“為什麼?”
“殘了就不用參加賞花會啦!”夜嵐一臉理所當然。
“你不想參加賞花會?”
“當然不——”聲音戛然而止。
夜嵐猛地地抬起頭,滿眼驚懼。她剛剛講了什麼?她剛剛把什麼都講了!因為注意力都集中在棋盤上,所以對於夜軒的所有問題都是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答。想到這裏,夜嵐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這個男人是早就計算好了來試探自己?
不出所料,對麵的夜軒眉梢高挑,似乎在懷疑什麼。
“為什麼不想參加?”
“原因呀,”夜嵐把手中的白玉棋子拋起來,又伸手接住,須臾間便有了應答之話,“因為那是柳妃娘娘主辦的啊。”
“柳妃不會害你的。”
“叭——”夜嵐將白玉棋子往棋盤上一置,抬頭反問,“那又如何?我討厭她。”
“為何討厭她?”
夜嵐看著棋盤,沒有抬頭,“皇兄,該你了。”
夜軒猛地低下頭,夜嵐剛剛落下的白棋,已然絕處逢生,更有反敗為勝的趨勢。
室內突然又靜了下來,隻有兩人的落子聲不絕於耳。這一次,夜嵐勢如破竹,趕淨殺絕;夜軒千軍萬馬,毫不留情。
良久,夜嵐將手中的白子拋回盒中,“我輸了。”夜軒棋藝精湛,經驗豐富,她雖然拚盡全力,卻還是遜色了些。
“隻輸了一子。”夜軒淡淡回答,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清楚地感覺到,整盤棋夜嵐從生疏到熟練、從被動防守到主動攻擊,轉變之快、掌握之好,實在太恐怖了。
“皇兄承讓了!”夜嵐亦語氣淡淡。
“本殿沒有讓你。”
“一心二用,不算承讓?”夜嵐挑眉,定定地看著夜軒,眸中慍怒翻滾。
這個問題可難住太子了。公主的身份肯定不能說,但是不說又蒙混不過去,怎麼辦呢?他看著李若嵐,這一身裝扮真夠俗的,再加上剛剛啃了一嘴草,哪還看得出來是個公主?突然太子靈光一閃,脫口而出,“她是我路邊抓的指路的農婦!”
“啊?”大皇子被這奇葩的回答驚得不行。
太子不禁為自己的機智所折服,繼續瞎扮,“我找不到你的園子,就抓了個農婦讓她帶路。”
李若嵐一聽也十分配合,朝著大皇子拚命磕頭,“公子放了俺吧!俺什麼都不知道!這位小哥問俺附近有沒有大園子,俺就帶他來了!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哦?”大皇子又恢複了剛剛的處變不驚,“你是哪個村的?我派人送你回去。”
李若嵐被這問題問得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隨口一編,“俺是蓮花村的。”李若嵐這瞎編是有道理的,大皇子何等尊貴,怎麼會知道有哪些村;就算知道,大大小小的村落那麼多,他也不能全知道。
“蓮花村……”大皇子輕輕重複了一遍,聲音溫柔,忽的拔高聲音,對著門口喊道,“陳叔,將這婦人送回蓮花村!”
門外忽的進來一個中年男子,對著公子行了個禮,“老仆不才,不知這’蓮花村’究竟在何處。”
“這樣啊。”大皇子聽罷盯著李若嵐,嘴角依舊含笑,顯得溫文爾雅。
李若嵐被他盯得發毛,心中暗罵陳叔的多嘴,大腦卻是飛速運轉,思量對策。忽的想到剛剛去過的成衣鋪,來了靈感,“‘阮氏製衣’往南兩裏就是村子了。”
“哎?你竟識得字?”大皇子見她竟能說出“阮氏製衣”,忍不住質疑。這古代女子除了名門望族,大抵是不識字的。
這人心思真夠縝密!李若嵐心中暗暗感慨,但仍是沉著應對,“俺當然不識字啦!俺今天去買菜,突然聽見有人大喊‘快來阮氏製衣啊,相中的衣服這小太監都包啦!’然後俺就衝了進去……”這事可是剛剛發生的真事,隻不過她是那個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