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太氣憤地撲上來撕打陳麗:“林家媳婦,我們紀家哪裏對不住你?你這樣搶孩子是想逼死我們全家啊,你也不怕有報應斷子絕孫麼?”

蘇卓看著這鬧哄哄的一幕,再看看還在哭的紀家孫媳,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很難受。

方林唏噓不已:“如果今天這個孩子沒找回來,他的父母、家人大概後半輩子都會陷入痛苦中吧?”

蘇卓怔了一下。

如果當年她是被拐走的,她的父母是不是也這樣傷心欲絕,尋找她多年?

是不是也每想起她一次,便心痛一次?

蘇卓不敢再想下去。

她幾乎是拽著方林,從這個小山村落荒而逃。

回到縣裏,在本地警員的協助下,蘇卓順利拿到當年錢文貴就讀海光農村小學的檔案資料。

當她看到班主任評語那一欄的簽名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竟然是林宏誌!

蘇卓興奮得渾身發顫,李德明、陳月蘭、林宏誌這三個人,都跟錢文貴相關!

原本他們還絞盡腦汁思索著這三個人之間到底有沒有相交點,沒想到他們之間的交集竟然在這裏!

當初查找林宏誌的履曆時,根本沒有提及他曾在海光農場小學任教這一段。

看來,有人刻意隱瞞抹除了這一段的記錄。

林宏誌即使被下調,也不至於被跨縣調任,這一點很奇怪。

下午,蘇卓和方林終於找到了當年在海光農場小學擔任校長的張全義了解情況。

張全義七十二歲,早已退休在家侍弄花草。

蘇卓掏出林宏誌的照片給他看,問他還記不記得這個人?

張全義戴上老花鏡辨認了一會兒,點頭道:“林老師啊,記得。”

張全義說,當年林宏誌本來在縣重點紅星小學任教的,後來他犯了錯誤,就被下調到村裏的海光農場小學任教,兩年後又調回去了。

方林問道:“張校長,你知道他犯的是什麼錯誤嗎?”

張全義有些猶豫,說:“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就是聽過幾句閑言碎語,好像是關於私生活的。”

張全義還說,當年上頭有人跟他打了招呼,讓他關照下調過來的林宏誌,故而他對林宏誌印象深刻。

蘇卓又提起錢文貴,問張全義有沒有印象?

張全義搖搖頭說,每年有那麼多學生,除了幾個印象深刻的,其他的他記不住。

兩人有些失望。

張全義又道:“當年林宏誌負責五年級的教學,教導主任也是他們同一個師範學院出來的,也許他能幫得上你們。”

蘇卓大喜,趕緊問教導主任叫什麼?現在在哪裏?

出了張全義家,蘇卓兩人迅速趕往教導主任許兆虎家。

許兆虎幾年前出過一場車禍,傷了腿腳,平日裏出門不便。

難得有人登門跟他聊天,他傾訴欲極強,拉著方林兩人就呱啦呱啦說個不停。

蘇卓提及林宏誌時,許兆虎點頭說:“當然記得他啊,我倆都是流花師範學院出來的,私底下交情也還行。”

蘇卓問了一些林宏誌的事,又提及錢文貴。

許兆虎回憶了一會兒,說:“錢文貴那孩子我知道,成績很好。可能因為家庭變故吧,他性子有些沉悶,還特別膽怯。宏誌不止一次跟我反映過,說六年級有幾個孩子老欺負錢文貴。”

方林附和道:“看來林宏誌對錢文貴挺好的,連他被霸淩都關注到。”

許兆虎一拍大腿,笑道:“那可不!林宏誌覺得那孩子小小年紀沒了爹媽,唯一的姑媽又去世了,太可憐。他對那孩子是真好,不但跟學校申請免除他的學費,還經常將孩子接到他宿舍去,給娃做點好菜打牙祭。”

蘇卓蹙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她問道:“林宏誌平日也這麼熱心嗎?他對其他學生也這樣?”

許兆虎遲疑了一下:“不太清楚啊,不過他對錢文貴確實沒得說,誰見了都說好。”

蘇卓突然想起自己和周寬在永和縣查林宏誌時獲取的信息。

根據她從這些信息裏拚湊出來的人物畫像,林宏誌這人自負、膽大心黑、好色、沒什麼底線。

這麼一個人,會好心幫助一個無親無故的孩子?

隨即她想到什麼,臉色微變。

蘇卓問道:“錢文貴長相如何?”

許兆虎道:“這孩子長得白白淨淨的,大眼睛,看著就很討喜,整個學校也找不出幾個像他這麼俊的男娃。”

蘇卓的心猛地一沉,腦子嗡嗡作響。

她聯想到林宏誌死亡前被狠狠刺傷的下體,心中豁然一亮。

該死的林宏誌,他對錢文貴不同尋常的好,十有八九是為了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