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彰德無能,龔才人腹中的皇嗣,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暮雲一進興慶宮,就被帶到心如庵為龔才人診治,又是施針,又是灌湯藥,忙得大冷的天居然衣衫濕透,這會兒太後進來問情況,才直起腰來,一陣眩暈,一旁的紅玉和如雲連忙扶住了,暮雲卻輕輕推開她們跪了下來。
“起來吧,保不住……也是她福薄。”太後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桂嬤嬤趕緊上前扶了暮雲起來。
“郡主這衣服都濕透了。”桂嬤嬤給暮雲擦了擦額上的汗,看向太後。
“去給郡主備水沐浴。請陳太醫再看看龔才人,胎兒既然保不住了,還是早些處理,莫讓龔才人落了病根。”太後沉靜地吩咐著,然後親自拉了暮雲往外走。
“彰德,龔才人除了摔傷,還有別的不妥麼?”太後拉著暮雲回到正殿,又命人把炭盆挑熱一點,怕暮雲一身汗又著了涼。
“皇祖母,彰德看龔才人目光散亂,像是意識不清,卻又不像是因為病……大概,有什麼迷煙一類的東西影響到她。隻是我們進去時,屋內已經都是血腥味兒和藥味,所以也聞不出來什麼異常了。”
“哀家這興慶宮,也不安生麼?”太後蹙了蹙眉,“她身邊隻有四個嬤嬤,都是跟了哀家幾十年的老人了,斷不會背叛哀家的。”
“皇祖母,嬤嬤們不會武功。”暮雲點到為止。
洛飛雪曾經跟她說過,想從宮外潛進宮中又不驚動任何人,是非常困難的,皇宮的戒備森嚴,並非指那些巡邏的禁衛軍,而是皇家的暗衛。暗衛布防的位置,隻有皇帝一個人知道,暗衛的首領是誰,也隻有皇帝一個人知道。這麼多年來,成功潛進來又全身而退的,隻有青雲道長的傳訊紙鶴。
所以,若不是興慶宮內部有什麼貓膩,那隻有皇帝親自出手了。
先前宮中不明不白死了不少人,也是宮內的人出手,至於晚上出事,那就隻有本宮的人動手或者暗衛動手了。
興慶宮……太後經營了這麼多年,身邊應該不會有什麼不可靠的人了,便是有,也是那些外圍的三等宮女或粗使嬤嬤了。
“上次留下了龔才人身邊兩個宮女,其中一個原來是德妃宮中的司香。冷公子說過,他說皇嗣無礙的時候,那個丫頭有些緊張。哀家怕放在龔才人身邊不安全,留了在殿中做司香。”太後輕輕敲了敲桌子。
“唔……若是迷香,應該會有些味道殘留,皇祖母可否傳人來讓彰德一看?”
太後略一點頭,如意便會意地去傳人了。
“翠娥,郡主說,晚上該換些安神的香,這會兒再用這提神的香,哀家晚上怕是睡不安穩了。”太後吩咐著。
“奴婢這就去換。”翠娥低著頭,暮雲卻沒錯過她瞥過來的一眼,眼神中有些憤恨。
“冬日裏多用這些提神的香本是沒錯,隻是皇祖母本就覺少,若是用提神的,也可以用些迷迭香,薄荷這種,倒是要少用。”暮雲走近翠娥身邊,接著說,“聽說翠娥姐姐原本是德妃娘娘宮中的司香,想來是經驗豐富的,隻是這香料,也要根據主子的身體狀況來用,通用不得。”
翠娥仍舊低著頭,聲音倒是沒什麼異常,乖巧地回答:“謝郡主指點。”
“下去吧。”太後接到暮雲的微微點頭示意,就讓翠娥先去換熏香。
“如何?”太後問暮雲。
“雖然有薄荷的掩飾,但那迷魂草和威靈仙的味道,彰德卻仍然能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