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少年跟著哄笑起來,蔣素心頭低得更低,她緊咬著下唇,真恨不得將頭塞回肚子裏去。
程長安實在看不過去了,他衝她伸出一隻手來,“你上來吧,我送你回去,如今這情景也隻有先委屈你一下了,不過我會讓人趕輛馬車在城邊候著,到時候你坐馬車進城,我盡量不讓別人看到,免得有損了你的聲譽。”
望著他伸過來的手蔣素心卻是猶豫了,同乘一匹馬車意味著兩個人有肌膚之親,程長安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他一直都對她那麼冷淡的。
“怎麼了?”
蔣素心立刻搖搖頭,不再猶豫,將手放在他的手心裏。
她不想放過任何可以跟他親近的機會。
他稍一使勁,她再借力一躍,下一刻便穩穩地坐在馬背上。
不過在她坐上馬背的那一刻他聽到她倒抽一口涼氣。
程長安也沒有多問,隻在調轉馬頭的時候偷偷向她手心瞟了一眼,卻見她手心上有條長長的口子,血已經止住了,不過那口子翻出猩紅的血肉,看上去挺嚇人的。
想來是剛剛來的時候跌在地上擦傷的。
程長安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
在回去的一路上,他周圍的那些人還是打趣他們,蔣素心低垂著頭,其實並不在意他們的話。
他雙手從她身後環過來,她整個人就像小貓兒一般窩在他的懷中,他身上那讓她魂牽夢縈的氣息勒得她快要窒息了。
她感動得差點流淚,這麼多年來,程長安第一次主動跟她這麼親近。
“素心,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拿你怎麼辦。”
她聽到他在頭頂歎息著說了這麼一句,她輕輕閉上眼,眼淚終於是忍不住滾落下來,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忘不掉,不想將他拱手讓人,想一直將他霸在身邊,據為己有,即便背棄一切也在所不惜。
大鐵在城外一個小山丘上等得快要打盹兒了才聽到馬蹄聲,她急忙張頭去看,果然看到有幾個少年從遠處騎馬過來,而那騎在最前麵的正是程長安。
不過她看到長安之時並沒有她最開始以為的激動,因為她隨即看到坐在長安身前的蔣素心。
大鐵腦袋一時間轉不過彎來,可好歹還是下意識躲在山丘後麵,不讓他們看到她。
她有些疑惑,蔣素心不是去她外婆家了麼,怎麼跟長安在一塊兒?
探頭看去,卻見夕陽橘色的光暈落在兩人身上,程長安隻是輕輕的環住她,兩人沒有說話也沒有眼神的交流,可是大鐵卻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一種任時空交錯,任地動山搖都打不破的默契。
就好似兩塊半壁,隻有拚湊在一起才能成為一塊完整的玉臂,才能發出它奪人心魄的光芒。
而這種默契是她跟程長安從未有過的。
大鐵心頭五味陳雜,好似有千百種情緒在胸腔中凶猛攪動。
她從城中過來的時候便看到不遠處停著的馬車,她先還有些好奇,這馬車一直停在那裏,也不知道在等什麼人,這時看到那趕馬車的跟長安打招呼她才知道這是長安家的馬車。
程長安勒馬停下之後,先翻身下馬,隨即非常溫柔的將蔣素心扶下馬來。
“如今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再回去也來不及了,等下我將你送到客棧中,你在那裏暫時住一晚上,你不用擔心,我會派兩個丫頭去陪著你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她彬彬有禮的扶上了馬車。
他對她的溫柔和體貼是那般自然,沒有疏離沒有客氣,他突然想到,他們兩人有那麼多的過去
,彼此熟悉,而她跟他呢,所剩的好像也隻有那麼一點模糊不清的記憶,她突然覺得其實在這段感情裏,或許她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大鐵有些無力的坐在地上,她手中提著的籃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落下來的,那籃子裏的糕點散落了一地。
那可是她費了好些心思才為他做的糕點。
而這些糕點落了就落了她也沒覺得可惜,看如今這情景她實在沒心情給他了,不能給他,這些糕點即便她當初多麼費心做出來,此刻在她看來也是毫無價值。
可是大鐵卻不甘心,他好歹是她的未婚夫啊,眼看婚期臨近,為何還與別的女子有肌膚之親?
那麼她要不要出去?以未婚妻的身份正氣凜然的指責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