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婕妤歎了口氣:“進了宮的女人,都命苦,誰也比誰好不到哪裏去。李慧靜她如今雖是受了苦楚,可她當初若沒有往上的心,不當這份差,也不至於。”
吳悅嬌心中有些不悅:“話不能這麼說,想往上,也不是什麼壞事兒。與她身份相當的,又有哪個沒有往上的心,她又沒有做出過什麼與禮不合,傷人害人的事兒來。”
申婕妤歎道:“娘娘您就是心善,誰落在您眼裏,都是好的。”
吳悅嬌嘻嘻笑道:“你也知道這些人都命苦,又何必這樣呢。往後,你的身份與她們君臣有別,你若總這麼想,她們又該怎麼在你手下討生活。”
申婕妤別過了頭:“我哪裏還管得了那麼多啊,誰的生活又容易呢?我這一路怎麼走過來的,娘娘你沒有見到。”
吳悅嬌看申婕妤換了稱呼,一時喜憂參半。
所喜者,此時的申婕妤,終於在自己麵前,找到了一點平等的意味。
所憂者,在申婕妤的眼中,她與其他嬪妃,卻是全然不同了。
申婕妤歎道:“娘娘,您別這樣看我,後宮女子,大抵都是這樣想的。您比我們這些人都幸運,您一入宮,就是這麼個局麵,您沒有真的做過後妃,宮裏的日子究竟該怎麼過,您其實並不知道。”
吳悅嬌心中不滿,卻已不想與申婕妤相談過多。
申婕妤看出吳悅嬌不滿,卻也不再多說什麼,隻繼續逗弄著自己的兒子。
一時,蓮若帶著尚衣局的 人,帶著給太子登基預備的袍服過來。
太子實在還太小了,袍服隻能做個大概的樣子,一切紋樣都比原定的樣子要小。
其他的也還好辦,唯獨十二章紋中的穀紋,那一個個的小圓點,小到了極處,隻能用打籽繡的方法,網一個絲扣,又釘在布料上。隻是,饒是這樣,卻依舊顯得有些大了。
沒辦法,能讓繡娘們發揮的空間太小了,襯底的雲水紋,甚至不能繡成平針,隻能用破了股的絲線,沿著輪廓,繡上一行,便換成其他顏色,再繡一行。
原來當論片的一道紋路,如今隻能是一線。
看著細小卻精致的袍服,吳悅嬌讚道:“這不容易啊。誰做的,做下這麼好的繡活,可該好好賞賜一番。”
蓮若含笑對身後兩個宮人道:“娘娘誇讚你們呢,還不謝恩。”
兩個宮人跪下對吳悅嬌連聲道謝。
吳悅嬌伸手止住二人,回首對蓮若道:“蓮若姑姑,你看該賞多少,就直接安排吧。”
蓮若道:“賞二百兩銀子,便差不多了。”
吳悅嬌隻道:“那便依你的,回頭等發月例銀子裏,給她們一並發了。”
蓮若道:“奴婢記下了。”
一時,遣去了宮人,吳悅嬌對蓮若道:“蓮若姑姑,我恍惚記得,當初李慧靜是您給舉薦的。”
蓮若不知道吳悅嬌要問什麼,便低著頭回了一聲:“是。”
吳悅嬌略點了點頭:“那好,她現在腿傷得挺重,您得空照顧她一些吧。這好端端地傷成這樣,我這心裏實在過意不去。您能多替我照顧些,便照顧些吧。該用什麼,便給她用。要是有什麼需要用的藥材或者其他補養的東西,你們又不能動,就直接說是我讓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