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院子的樹下,帶著老花鏡膝蓋上放著一個紅色的木盒子盒子裏麵是兩個銀元。銀元的一麵寫著民國三年,一麵刻著袁世凱的頭像.蒼老的手掌裏握著這兩枚銀元,嘴角含著令人不易察覺的淡淡的笑,她是誰?她在想什麼?手裏普通的銀元又是怎麼回事……頭頂上的樹蔥鬱茂盛,遮蓋下一大片的樹蔭,五月的陽光既溫暖又讓人覺得充滿生機,空氣裏鮮花和青草的味道好聞的讓人想大吸一口。這樣的午後一如當年……
“碧兒,碧兒,快來追我,追到就給你吃…..哈哈哈”小男孩手裏舉著點心繞著屋子跑。
“磊哥哥,娘說過男孩子要讓著女孩子的……”小女孩追不到好是委屈的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委屈,小嘴也嘟起來了,站在桌子前眼巴巴的望著小男孩好是可憐的樣子。
“你看著他們想起了什麼?”門口的女人梳著高高的發髻,有著和小女孩一樣美麗的大眼睛,即使褪去滿身的綾羅綢緞和珠翠金銀也擋不住她高貴的氣質和不俗的修養。
“當然是我們了,我們像他們這麼小的時候也是這樣天天玩耍在一起,不過你比我們女兒可要厲害多了都是你欺負我的……”女人身旁的男人高大,英俊不凡,他也慈祥的笑著握著女人的手站在門口看著兩個孩子快樂的玩耍。
“他們也會和我們一樣幸福的是不是,光宗?”女人充滿期待的望著丈夫好像在等待丈夫的肯定,仿佛隻要丈夫肯定就一定會是真的一樣。
“一定會的……”男人摟著女人在她耳邊很用力很肯定的回答著,女人聽了笑的眉目舒展,眼睛裏充滿無限幸福的靠在丈夫懷裏看著心愛的女兒,可是她並不知道丈夫眼裏閃過一絲不安或者說是……一絲詭異
眼前的小男孩叫劉光磊,是城南劉家的小少爺,父親劉頂天和女孩的父親林光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兩家也是世交,兩家都是這個鎮裏的富商。劉家做了幾代的織布業,鴉片戰爭後,中國民間的織布業開始興起,劉家從手工到購買織布機生意經過幾次融資擴股規模已經是鎮上數一數二的了。林家經營的是麵粉生意,這都是清末民初興起的輕工業。他們兩個從小看著祖祖輩輩的經營很小就知道發奮圖強,懂得光宗耀祖,可能對於很小的孩子來說這很沉重,也過於責任重大,可是在那個年代在那樣的家庭那樣的社會背景下也許我們可以理解可以體會一點……
公元1916年民國五年劉光磊8歲碧兒6歲。當時的中國剛剛結束了清朝幾百年的封建統治,老百姓從封建帝製走出來開始了民族工業富強的時期。劉、林兩家就是民族工業的先驅。
林光宗和劉頂天在小的時候也和他們的孩子一樣整天玩在一起,還有碧兒的母親,還有一個很美麗的小女孩可是每每提起都是三個人不願意去回憶的部分。那個小女孩是誰又去了哪裏呢?這個秘密隻有一個人知道,但是他卻是希望他從來都不曾知道過。
“光磊,爹來接你回家了。”未見其人就聽見劉頂天的聲音,不同於林光宗的英俊不凡,此人身上有的更多是硬漢的氣息林光宗相比之下多了幾分書卷氣,如果用現代的詞語來形容這兩個男人的話,林光宗是帥,而劉頂天則是酷。但是兩個人都是同樣的讓人覺得如此陽光如此健康,而且都是如此出眾,可是劉頂天的愛情沒有林光宗美好,他沒有從小青梅竹馬的戀人,隻是像更多人一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的妻子也很美麗可是兩人之間的感情與感覺卻不比林光宗夫婦。更多的是柴米油鹽,相夫教子。
聽到聲音兩人不禁一驚,劉頂天帶著妻子去上海談購進新織布機的事,據說要去半個月怎麼提前就回來了呢而且提前了大概一半時間。靜嫻見到劉頂天夫婦很是高興,忙走到院子前來迎接,兩個孩子也跑了出去。林光宗眼裏閃過一絲不安,對,是不安。但是很快就掩飾過去了,可他並不知道這如此甚微的表情被劉頂天及時捕捉到了。劉頂天有著鷹一樣的眼睛和敏銳的洞察力,他的父親說這是多年生意場上練就的本領,可他卻不願意承認,他自己說這與生意無關是與生俱來的。I
“頂天,不是說這次至少去十日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坐在大廳裏兩個好朋友喝著茶閑聊著,“沒辦法,走那麼多天我實在是舍不得兒子,所以就求他提前回來了”說話的是劉頂天的妻子玉梅,“快讓娘好好看看,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好好吃飯……”玉梅把光磊摟在懷裏就好像稀世珍寶一樣的看著撫摸著。“娘,我好的很,在這有好多好吃的伯父伯母很喜歡我,還有碧兒陪我玩,我也好喜歡碧兒啊。娘,等我長大了我要碧兒給我當媳婦好不好?”孩子的話逗得人們笑得合不攏嘴,不知道怎麼這麼小的孩子竟也知道這些事了,童言無忌啊。童年的美好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替代的,看著兒子高興的臉,期待的眼神劉頂天摸著兒子的頭說“磊兒,如果長大了你還是像現在這樣喜歡碧兒,而碧兒又願意嫁給你給你做媳婦,爹一定會答應你讓你娶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