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驚夢&;追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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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妙看著少年嘴裏嘟囔不斷,手腳麻利地滅掉剛升起的火堆,同時用木棍把地上他們踩過的雜草撥來撥去,暗暗歎了口氣。

少年已經帶著她在這森林中穿行了二三日,像今天這種情況卻已遇到了不下五次。也不知這家夥和自己的原身到底是何方神聖,明明還隻是個半大孩子和一個垂髫稚子,竟能引得這般頻繁的追殺,不過好在他每次都能平安逃脫,不然唯妙還真不知自己一人該如何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森林中活下去。

小少年很快就弄好了一切,然後走過來抱起乖乖坐在一邊的唯妙。“啊啊啊又要來了!”她的心底無比激動,麵上卻隻是激動地瞪大了眼睛,並且主動把頭埋在少年頸側,十足的小孩子害怕的表現。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眼中的景象由於速度太快的原因被拉成了一條條模糊的色帶。雖然感覺到少年已經盡力地護著她了,但臉頰還是被耳邊的頭發抽得生疼。此刻少年正抱著她高速奔逃,靈活地穿行於高高大林木的枝椏間。

“傳說中的輕功啊~”唯妙心中感歎,“這就是一人形法拉利嘛!”

他們並沒有跑多久,少年便停下了,他舉目四顧,然後又抱著唯妙幾個縱躍到了一棵大樹前,唯妙任他彎腰將她放進樹洞內,看著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頭,又對自己叮囑幾句,便轉身離開了,雖然她還是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但估計著也就是不要亂跑乖乖等著的意思吧。

這個樹洞比較幹燥,地步鋪著厚厚的落葉,坐在上麵溫暖而舒適,看得出是特意收拾過的。他們每次需要休息,找到適合之處的時候,少年都會單獨離開一段時間,想來在那段時間內,就是在為她尋找可以躲藏的地方,以及,布置一些機關陷阱吧。唯妙聽著遙遠處隱約的打鬥呼喝聲,以及間或夾雜的一聲聲慘叫,緊緊地抿了抿唇,將手伸進衣襟內摸出一把匕首,雖然相對於成人而言算是小巧,但對她現在的挺行來說仍是顯得大了一些,也很沉重,這是少年方才離去前給她的。

雪亮的刀刃反射出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隨著打鬥聲越發地激烈,惶恐與不安的情緒也不斷滋長,最後仿佛化成了堅硬冰冷的石塊抵在心間,讓她有種窒息的錯覺。

“這一次,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吧。”唯妙無奈苦笑,前幾次,少年都是在追殺的人到來之前就遠遠地把她藏在古木枝椏上纏繞的濃密藤蔓之中,粗壯的分支足夠她安然呆在空中,而茂密的葉曼將她小小的身體遮蓋得嚴嚴實實,再在她四周撒上驅趕蛇蟲的粉末,確保她再安全不過後,他才會去處理那些人。而現在,這個樹洞與地麵相連卻又略高於地麵,雖然還是很隱秘,相比在空中反而更容易被發現,洞內的枯葉有很好的保暖作用,再加上角落裏的那些食物和清水,以及她手中的這把匕首——

“千萬別死啊。”唯妙低喃,更加用力地握住匕首。

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雖然現在是盛夏,但頭頂上濃密的樹蔭遮蔽了絕大部分光線,從樹洞內看出去,四周的一切之剩下一個隱隱綽綽的輪廓,歸鳥翅膀扇動的氣流帶起一串枝葉摩擦的“嚓嚓”聲,陰影扭動,伴隨著古怪詭異的鳥鳴,此刻的森林仿佛一隻匍匐的巨獸,凶猛而靜默,一點點的動靜都能將它驚起,然後吞噬掉一切。

“沙沙……”草叢裏,有什麼在接近。唯妙拚命睜大眼睛,死死盯住聲音傳來的方向,由跪坐改為踞坐,微微弓起背脊,雙手慢慢把刀橫舉到了胸前。

聲音越來越近,唯妙感覺心跳得越來越快,甚至一度讓她覺得會從身體中蹦出來,手心沁出的汗水滿布刀柄,濕滑得幾乎握不住。終於,在她的視線內,一片模糊的白白色自重重濃重的墨色中浮出。她輕輕向後縮縮身體,慢慢屏住呼吸,緩緩地將雪亮的刀刃隱到樹洞內的陰影中,直到聽到熟悉的聲音——雖然仍舊聽不懂說的什麼,但卻奇異地令人感到心安,這才放鬆下去,自胸腔中長長呼出一口氣,匕首立即“撲”的一聲掉到厚厚落葉上,身子軟軟地攤下來,但又馬上手腳並用地爬出樹洞,向歸來的少年奔去。

還未接近便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待到跑近,唯妙已覺血液特有的鐵腥味堵塞了所有的呼吸通道。少年素來潔淨無瑕的衣袍上洇出大片大片的血色,她甚至聽見液體連續不斷砸在草葉上的“啪嗒”聲。

這隻是個十多歲的小小少年啊,唯妙抬起頭,無法理解他為什麼都沒有呻吟呼痛,如此重的傷,一個半大孩子怎麼忍得住?暗夜中一切都叫人無法看清,但她卻似乎確實感覺到眼前的孩子對她笑了笑,頭頂被輕輕拍動,充滿安撫的味道。

然後,少年便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