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無可戀(1 / 2)

於風站在國立大廈的最頂層,將喝完的啤酒罐用力捏到扭曲變了形,才憤憤地扔出去,鋁製罐子在夜空中形成了完整的弧線,沒準能砸到比自己更倒黴的人,於風迅速又開了罐啤酒,“咕嚕咕嚕”狠狠喝了一口,手扶在頂層護欄上,看著周遭燈紅酒綠的世界,深深的歎了口氣,於風淩亂的頭發被風撥動,鼻梁上頂著副銀色的眼鏡,暗淡的眼神藏在鏡框裏不易察覺,臉上胡子拉碴,一臉憔悴和掙紮,明明還是個高中生,看著卻像個老成的中年人,穿著格子襯衫,牛仔褲,身上散發著一股汗與酒混在一起的特殊氣味,這副身姿,用時下最流行的兩個字形容-“吊絲”。“回憶過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為何你.......”趁著酒興,於風歇斯底裏地唱起歌來,彎身從書包裏翻了翻,找出一張照片,是童顏**的蒼井空,用嘴親了一下,扔回書包,再從包裏找了找,終於抽出張照片,是個賣萌的可愛女學生,“楊蕊,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為什麼要拒絕我?為什麼?.....”於風對著手裏的照片質問道,好像它真的會回答,一星期前自己鼓足勇氣向暗戀兩年多的同學表白了,表白詞寫的聲情並茂,一個人也演練了很多遍,雖然臨場發揮由於緊張說的支支吾吾,應該能大致說明白意思,最後楊蕊隻是冷冷地回了一句“對不起,我們不可能”,然後揚長而去收場。當時於風隻覺得心跌到穀底,天旋地轉,像一具喪屍遊走在校園,“你怎麼可以這樣絕情,我都願意拿命來愛你.....”說著把照片放入襯衫口袋,離心髒最近的位置,當喝完最後一口啤酒,於風看了看大廈底下,30層的高樓,往下跳,應該可以死透了吧?“哎,生無可戀,活的太憋屈,希望這一跳,可以證明我對楊蕊的愛,人世間的一切痛苦也能跟著消失!”於風摸了摸胸口的照片,下定決心要這麼做,活的太痛苦了,因為家裏窮,父母省吃儉用供自己上學,可是成績卻總是在班級裏墊底,每次家長會父母都是紅著臉抬不起頭,並不是我不用心讀書,而是實在厭惡應試教育,讀書隻為了分數,為了一張沒有用的文憑,每天不停地做試卷練習題壓抑了思維的發展,我喜歡哲學和生物學,當別人在拚命做試卷的時候,我固執地拿著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表示出對應試教育的抗議和反感,所以我的成績根本不可能跟做題得心應手的同學比,前天的高三會考成績又墊底了,會考得高分正在商談保送事宜的同學這些天都是仰著脖子走路,根本看不起人,學校也默認這種氛圍,一下三六九等,每個人突然因為會考分數有了身份,當然我屬於賤民,父母總是不理解我,雖然沒有罵我成績差,但是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憂怨眼神實在讓人窒息,父母對我唉聲歎氣的時候,我的心是很痛的,多麼渴望父母可以認可我,“爸媽為什麼不能理解我,我隻是想學自己感興趣的知識,不想把青春浪費在試卷上,為什麼不理解我?”於風對著夜空喊道,眼裏噙著淚,腳向大廈邊緣挪了挪,深深地吸了口氣,隻要一跨過護欄,就可以一了百了,遠離煩惱,遠離倒黴透頂的人生,今天受了天大的冤枉,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現在全校老師同學都認為我是小偷,可我不是!不是!體育課的時候我撿到一個錢包,裏麵有五百元現金和幾張銀行卡,準備放學以後交給班主任,雖然家裏窮,但我有骨氣,不義之財,絕對不要,最後一節自習課的時候,班長徐偉領著班主任和教導主任興師動眾地來到我麵前,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指證我在體育課時扒竊了林浩的錢包,強調是親眼所見,並讓我老老實實的交出來,我也真是傻,要是打死不交,也沒人敢搜查,還能躲過這樣的冤枉,可我就是抱著清者自清的態度,當交出錢包的時候,所有人驚呆了,從心底裏坐實了我原來是個小偷,不管我怎樣辯解,人贓俱獲,還有品學兼優的班長指證,學校立刻對我進行了記過處分,全校通報批評,作為反麵教材大作文章,在學校貼遍了我的處罰通知和犯事經過,還電話聯係了家長,幸好沒有報警,回家時從來不打罵我的父母,真的被觸怒了,罰起人來分工合作,媽媽是張口大罵,爸爸是悶著聲拿皮帶抽,不管我怎樣解釋自己是冤枉的,是撿到的錢包,沒人相信.....“為什麼沒人相信我!為什麼!!我不是小偷!我要用這一跳證明我的清白,結束我倒黴的一生!”於風用盡全力嘶喊了最後一句話,跨過了護欄,做出人生最大的決定,也是最後的決定,縱身跳了下去,身體在引力作用下高速下墜,急烈的風吹著額頭涼爽爽的,隻覺得渾身輕鬆不少,終於一切都可以結束了,飛翔的感覺真好,內心裏的愛恨情仇,痛苦,憋屈,委屈,悲哀,憤怒在腦子裏燴成了一鍋死水,當頭墜地的時候死水就會離開身體,永遠的離開....地麵越來越近,於風的四肢和頭正麵落在地上,像趴著的烏龜,沒有疼痛,身體隻是穩穩地貼在馬路上,怎麼回事?“不要,千萬不要自殺!不要....”一陣急促地叫喊聲,於風抬起頭,循著聲音望去,眼前一位喘著粗氣的少女,似乎剛剛做過非常劇烈的運動,藍色的皮衣緊緊包裹住她美妙絕倫的身體,恰到好處地凸顯出了她曼妙的身材,領口非常特別,是個前低後高的圓型領,圍在脖子的周圍,前麵領口的交叉處別著金黃色的紐扣,非常精致,紐扣下麵胸口正中裁剪出一個圓圈,露出凝脂般雪白的皮膚,身後飄動著紅色的披風,穿著真是古怪,定是個非主流的叛逆女孩,金色的頭發編成魚骨辮,到肩的位置,配合俊俏的臉型顯得非常優雅,又濃又長的睫毛下閃動著雙急切的大眼睛,典型的東方美女,但金色的頭發透著股洋氣,小小年紀就學染發,真是夠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