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竟敢在大白天潛進了日軍占據的村子,手上拎著把鬼頭大刀,怒火滿腔。 他是榆樹溝村八名幸存者之一 ,慘案發生時他恰好去十裏外的舅舅家幫忙幹活 ,回來卻發現自家已夷為平地,父母和弟弟都被燒成了灰。埋葬了親人的骨灰後,虎子擦幹眼淚,帶刀四處找鬼子拚命。
虎子的刀法是跟鄰村瘸腿劉二學的。劉二年青時當過鏢師,拳腳過硬,深受不凡,而且還耍得一手好刀法,可惜在一次酒後鬥毆中被人用槍打中了膝蓋,左腿就此廢了。鏢師的飯是不能吃了,劉二帶這多年的積蓄回到太行山的老家,從此絕口不談江湖往事,安心過平淡的日子。
劉二的腿雖然瘸了,可一身功夫卻沒撂下,每天一早一晚偷著練練,強身壯骨。有一次他在山林中練刀時,被當時九歲大的虎子無意中撞見了,好奇地走近細看,結果被發現了。
劉二叮囑虎子不要告訴別人,虎子答應了,卻說想跟他練武。劉二摸了摸虎子的筋骨,中上之資,練出名堂要靠運氣,不過他還是同意了虎子的要求,總不能讓自己的這身功夫失傳吧!
既然遇上就是有緣。
虎子跟著劉二練了七年,功夫都學全了,差得隻是火候。
空地上的積雪還沒有化,上百名村民聚集在一起,四周圍站滿鬼子,鄰近的屋頂上架起機槍,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本來這些村民已經撤離了村子,但是因為雪天路滑難行,沒能逃遠,被輕裝急行的日軍追上後又趕回了村子。
天冷的出奇,風如刀割,凍得人瑟瑟發抖,人群中凍嚇過度的婦女兒童開始低聲哭泣。
“鄉親們,鄉親們,”一個漢奸打扮的中國男子從包圍圈外走進來,大聲朝村民喊道,“大家不要害怕,皇軍要找的是八路,說出來的重重有賞!”
無人回應。
漢奸回頭看看雙手拄刀而立的鬼子軍官,麵目陰沉的鬼子軍官對他微微點點頭。漢奸極恭敬地欠欠身,快步走到人群前,仔細察看。不久,他突然抬手指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道:“老齊頭,你的大女兒不是村裏的婦救會主任嗎?皇軍想知道她現在在那裏,說出來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呸!”老齊頭極度蔑視地瞪了漢奸一眼,狠狠地啐道,“豬狗不如的東西,你娘準是和東洋狗睡才下了你這麼個忘祖叛宗的雜種!”
漢奸被罵的惱羞成怒,上前一把揪住老齊頭的脖領,抬手就是四個又響又狠的大嘴巴,直打得老齊頭口鼻冒血,腮幫子腫起老高。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漢奸將老齊頭拽出人群,一腳踹倒在地上,“不說今天就活剮了你!”
老人掙紮著爬起來,倔強地冷笑道:“我說日你奶奶,還有小日本的奶奶!”
漢奸二話不說,取出斜掛在身上的盒子炮,對準老齊頭的大腿就是一槍,老齊頭應槍而倒,卻強忍疼痛吭都不吭一聲。
漢奸走到老齊頭身旁,抬腳猛踩他的傷口,麵目獰猙地吼道:“說不說!說不說!”
老齊頭疼的直翻白眼,但依舊沉默不語。
加大踩力,來回碾壓,老齊頭咬牙死忍,麵部肌肉扭曲變形。
鬼子軍官不想讓這種場麵再持續下去,老人的頑強會激發村民們的集體反抗意識,應該采取最直接的方式,殺一儆百!
閃亮的刺刀替代了漢奸的腳,無情地貫入老齊頭的腹部,用力攪動,破腹斷腸。老齊頭的身體如蝦米般蜷起,雙手死死抓住刺刀,瀕死前的慘狀令人不忍目睹。
老人的死,夏少校看得一清二楚,可他沒有開槍,原因很簡單,為了救更多的村民。
樹上可不是理想的狙擊點,尤其是在落葉飄飛的冬季,但夏少校沒有選擇,這棵大樹是附近唯一的製高點,800多米的狙擊射程也很合適。樹上的葉子並沒有完全掉光,稀稀疏疏也能遮住人,不走進細看還真難發現。
這些鬼子就是他昨天山路上狙擊的那支日軍中隊,減員了約半個排,長官已換成了一名中尉。他當時竟沒發現有漢奸隨隊而行,不然早就一槍幹掉了,這種雜碎比鬼子還可恨!
鬼子中尉和漢奸固然是狙擊首選,可為了減少村民們的傷亡,夏少校的第一槍瞄準了房頂上的機槍手,機槍對毫無反抗能力的密集人群極具殺傷力。
虎子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瞄準鏡中,雖然隻是一閃而過,卻讓夏少校扣動扳機的手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