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乞力馬紮羅山的雪
祝柏揚當天晚上回去，在家中想了想，就撥通了韓季星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的韓季星聲音低沉和緩，不像平時裏和祝柏揚打電話那樣嬉笑。
“韓少爺，我有一個消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想說就快說。”
“我今天陪我家老太太去醫院了。”祝柏揚故意把話隻說一半。
“然後呢？”
“你猜我看見誰了？”仍然在故意賣關子。
“如果你是在耍我的話，我現在很煩，沒有時間陪你玩無意義的猜謎遊戲。”韓季星語氣中終於起了波瀾。
“我看見文姑娘了，她穿著病號服，應該是住院了。”
韓季星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似有鈍物敲打了一下，隱約作痛。那天他回來後就在擔心本來就感冒的她又淋了那麼久的雨，病情會加重，隻是他沒有想到她竟然病得住院了。祝柏揚後麵還嘰裏呱啦說了一通，可是他都聽不進去了。
他勉強敷衍了祝柏揚幾句，就掛掉了電話。
在掛掉電話後，他瞬間就對眼前的遊戲失去了僅有的一絲興趣，他的神情顯得落寞，從那天以後，他就一直很沮喪。
文晨那天晚上的話一直在他耳邊回蕩——
你把我置於何地？
你是別人的未婚夫。
可是那又怎麼樣？
他現在覺得兩人在金閣寺中一起走的那段路就預示了他們的未來，一旦踏下去第一步，就不能回頭重走，他們隻能前進，而不能倒退回去好好欣賞。
“哥，你又心不在焉，在想什麼啊？”
韓朗星稚嫩的聲音把他的思緒從遙遠的地方拉回來，他看見弟弟正在盯著他，眼中全是好奇。
“你幹什麼？”他開口問。
“我覺得你從昨天回來就不對勁了。”
“昨晚我回來時你都睡了，你知道什麼？”
“昨天晚上我起床上廁所的時候看見你在客廳抽煙，今天早上我去上學的時候數了一下垃圾桶裏有六個煙蒂，你從來都不在家裏抽煙的。”
這小家夥人雖小，心卻細。
“我不跟你廢話了，我要去洗澡睡覺了，明天還有事。”
第二天一早，韓季星就去了文晨住院的那家醫院。他去之前買了一個水果籃，站在水果店裏想了想，又去酸奶屋買了兩盒酸奶。他不知道文晨的病房號，打電話給文晨她也沒有接，他以為她是故意不接他電話，便也沒有再打過去了。
他提著一個水果籃和兩盒酸奶，站在住院部門口，茫然不知往哪兒走。
在迷茫了半個小時之後，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轉頭去看，正是那天在婚紗莊園見過的男人。他的記憶力一向不錯，他記得那天文晨叫他宋民佑。
“你還記得我嗎？”
“我記得你叫宋民佑。”
“你來醫院看朋友？”宋民佑眼睛瞄向他提的那個水果籃。
他苦笑了一下：“來看文晨，但是不知道她的病房號。”
“我知道，我帶你去吧。”
穿過三樓的一間間病房，宋民佑帶著韓季星來到了位於走廊盡頭的病房，病房內卻空無一人。韓季星把果籃和酸奶放到病房的桌子上，眼中隱隱的期待轉瞬即逝。
“她可能出去散步了。”宋民佑說。
“那我等等她吧。”
緊接著便是長久的沉默，突然韓季星的手機在病房內響起，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他看見繼母的名字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皺了皺眉頭。
“喂？”他幹巴巴地出聲。
“你在哪裏？”
“醫院，我一個朋友生病了。”
“你現在來婚紗莊園一下，有工作上的事情找你。”
他想拒絕，卻聽見繼母那邊有人叫她簽字，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電話就被掛斷了。
韓季星說：“我可能要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