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reference_book_ids\":[7088377208179264515]}]},\"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22、突如其來的變化
康劍坐在自己寬大的辦公桌前,興致勃勃地玩著“憤怒的小鳥”,隨著一隻隻小鳥飛出去,一顆顆豬頭被打爆。
他把電腦外接的低音炮聲音開到很大,遊戲裏玻璃破碎的聲音傳出來,極富震撼力。他想象著吳大偉的腦袋被打開花的樣子,笑起來。
雷蕾敲門進來,遞給他一個信封說:“康總,您要的東西辦好了。”
康劍抬眼瞄了她一眼,曖昧地笑了一下說:“有勞美女了!”
雷蕾問:“康總要去度假?”
康劍盯著電腦,握鼠標的手輕輕一動,由於過於小心地瞄準,他的眼睛眯了起來。點鼠標的右手食指抬起來,一隻黃色小鳥呼嘯著飛出去,快速衝向目板和玻璃搭建的高台,音響裏傳出巨大的玻璃破碎的聲響。
康劍拍手說:“Bingo!這局太漂亮了!”
然後他抬頭看著雷蕾說:“這段時間太累,該放鬆放鬆啦。完成這個大任務,我就可以徹底鬆口氣了。”
“康總,那部校園劇,按計劃進行嗎?”雷蕾問。
“當然,這是重頭戲。”
“我有一點擔心。我了解徐末,她是個很認真的人,這麼幹,她不會同意的。”
“我們不用征求她的意見,你照我說的做。出了事情我頂著,你擔心什麼?你再了解她,有我了解麼?”康劍眼中帶笑,望著雷蕾。
他不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會為了所謂的“義氣”而喪失自己討好老板的機會。再說,他已經給了雷蕾相當多的好處,既能讓她乖乖做事,又能讓她好好閉嘴。
雷蕾想了想,沒再多說話,轉身出去。
康劍拿起雷蕾放下的信封,打開看了看,那是一張機票和一張房卡。他檢查完畢,把東西放回信封,又把信封放進抽屜,心滿意足地往自己的老板椅上一靠,閉上眼睛想象著把吳大偉踩在腳下的情景。
康劍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竟然是他媽。他懶洋洋地接起電話說::“媽,什麼事,我開會呢,忙著呢。”
康媽的語氣很嚴厲,命令他說:“康劍,你這段時間千萬不要惹什麼麻煩,尤其是錢方麵,聽見沒有?”
康劍不耐煩地說:“媽,又怎麼了?我舅舅又跟您說什麼?”
“跟你舅舅無關,是你爸的事。他們總公司最近出了點兒問題,具體我跟你也說不清。總之,你要記住,不要捅婁子,不要收錢,也不要亂動賬戶上的錢。”
“不動賬戶的錢,我花什麼呀,我過兩天還想出去度假呢,都跟我舅說好了!”
“不行,你哪兒都不能去,你必須聽我的!”
“行,我聽。”康劍心不在焉地應付著。
母親後麵又說了些什麼,他都沒聽見,他在QQ上接收了一份文件,打開認真看了幾眼,開心地笑出來。他輕輕把手機放在桌子上,任由他老媽兀自講著一些聽不清楚的事,他在鍵盤上輕輕敲了幾個字,對QQ上的雷蕾說:“這文案做得好,盡快安排吧。”
麥曼妮忽然出現在了門口。
康劍小小地吃了一驚,但是很快又露出笑臉。他拿起手機急急忙忙對她說:“我有要緊事了先掛了!”然後衝麥曼妮說:“美人,好久不見呀!現在我隻能在電視上或者照片上看看你,真想你。”
麥曼妮看上去非常憔悴,原本就瘦削的瓜子臉瘦成了長長一條。她眼睛還略帶紅腫,像個充滿仇恨的複仇者一樣走到康劍辦公桌前,說:“我不玩了,我退出了。”
“退出?寶貝兒,你的節目收視率很高啊。我原本打算大把往裏投錢捧紅你,現在光廣告就自動來了一大批,幾乎都是衝著你來的。這個時候退出,你就前功盡棄了。”
“康劍,我不能再跟你狼狽為奸了,我要回美國去。吳大偉已經知道照片的事了,你威脅不到我了。”
“哦,”康劍想了想,笑起來,“曼妮,你聰明起來真聰明,笨起來也挺笨的。幾張照片,我哪兒敢威脅你?你還懷了Mike的孩子,所以Mike甩了你。這事兒吳大偉知道沒有?吳大偉的爸媽知道沒有?”
麥曼妮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瞪著康劍好半天,然後說:“無所謂,你可以告訴他們。你威脅不到我。”
“哇,我很驚訝,”康劍轉著眼珠,“看來你真是豁出去了。放棄了?如果吳大偉一家都離開你,你就真的變成‘孤兒’了吧?”他故意把孤兒兩個字說得很重。
麥曼妮被這句話深深刺痛了。她背叛了大偉,隻是她跟大偉之間的事。可是,懷孕的事情一旦被大偉的父母知道,她就再也沒有臉麵見他們了。她剛剛在吳媽媽的生日宴上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贏得他們一點同情分。若是這件事被說穿,她就真的再沒有臉麵見他們了。
她的語氣稍微柔軟下來:“康劍,你到底在玩兒什麼花招?我提醒你,不要在大偉身上動什麼歪腦筋,他知道的話,不會放過你的。”
“曼妮呀曼妮,要不是知道你和Mike的風流韻事,我還真會把你當成貞潔烈女。你對吳大偉就那麼癡心?我就奇怪,那吳大偉有什麼好的?你說說,也給我上一課。我一直被女人罵成壞蛋,好像就沒有一個人這樣死心塌地對我好。”
“他有心。而你沒有。”麥曼妮狠狠地說。
“原來是醬紫哦!”康劍學著廣告裏的話。他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葉,吐出一個茶葉梗,說:“告訴你個秘密。這是吳大偉店裏的茶葉,但是我想加點兒料。”
說著,他在自己的西褲口袋裏摸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捏了一點放進茶杯裏。
他把茶杯端到麥曼妮的嘴邊,問:“要不要嚐嚐?不用擔心,死不了。”
他的聲音很輕,是故意放低的。
可是,這聲音對於曼妮來說就是一個驚雷。
她睜大兩隻眼睛說:“當年是你在大偉的茶葉裏搞鬼?”
康劍不置可否,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坐回椅子上,很愜意很享受的樣子,說:“麥曼妮,你說吳大偉有心,我沒有,是麼?那好,我就要讓他的心碎成一片,一片。”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在手上晃了晃,說:“記不記得,你是跟我簽了合同的,你自願進我的公司,給我的節目做主持人。你為了出名,跟吳大偉的宿敵做搭檔,還假裝很愛他。”
麥曼妮像瘋了一樣衝上去,把那幾張紙搶到自己手裏三兩下撕成粉碎。她狠狠地攥起拳頭說:“康劍,你太陰險太卑鄙了。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撕了也沒關係。”康劍往靠背椅上稍躺了躺,剛才喝下的白色粉末讓他有點兒暈。他吸了吸鼻子,衝著麥曼妮笑起來:“現在對於吳大偉來說,你已經是舊人了。你沒聽說過那句話嗎?從來隻聞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別說你跟我聯手,就算你跟我上床,吳大偉都不會在乎。他現在最在乎的是徐末。我要把徐末毀給他看,他的心才會碎。”
麥曼妮站在那裏,渾身冰冷。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恐懼過。在她三十年的人生裏,受到的挫折不算多,她從小沒有母親,父親把她當成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裏長大,哥哥也是處處讓著她護著她。
早年父親做生意,家裏還沒什麼錢,曼妮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直是小朋友妒忌的焦點。後來父親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好,她也就越來越驕縱。
再後來,她遇到吳大偉,那個霸氣又固執的家夥第一次讓她嚐到難過的滋味,但是她又癡迷地愛著他。直到父親的公司因為賬目問題過大忽然垮掉,父親和哥哥都吃官司進了監獄,她才第一次感到害怕。
吳大偉出事之後,她害怕了,逃離了,但是她覺得吳大偉早晚能夠原諒他。雖然前一天的晚上,吳大偉口口聲聲說不會跟她在一起,她也沒有像此時此刻這麼恐懼過。
這種恐懼的冰冷滲透到骨縫。她由於太過緊張,聲音開始顫抖,她問:“康劍,大偉的車禍是不是你搞的鬼?”
“No no no,”康劍連連搖頭,又詭異地笑起來,“準確地說,是我通過Mike搞的鬼,哈哈!你應該知道啊,他是玩汽車的高手。我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把吳大偉的車鬆了幾個零件,僅此而已。有女人玩,有錢拿,Mike這小子賺大發了。”
康劍像是說到了一件極為好笑的事情,他大笑了一陣,又接著說:“曼妮呀曼妮,你是饑不擇食,還是鋌而走險?你在跟Mike偷情之前,都不問問他是什麼人?他的表弟,就是吳大偉的同學。再提醒你一點,”他擦了擦眼角由於大笑而流出的眼淚,“男人上了別人的女人,最喜歡到處亂說。你覺得自己隻是玩玩而已,卻讓吳大偉再也沒臉見到熟人了。其實他瞎了倒好,眼不見為淨!”
康劍的每一個字都像一隻毒針,針針刺在麥曼妮的心上。她痛得喘不過起來,渾身像篩糠一樣哆嗦。
她掏出手機,說:“康劍,我已經不在乎了。不管吳大偉怎麼看我,我都要把這些告訴他。一定要把你送進監獄。”
她按下吳大偉的手機號,對方傳來的聲音是:“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她不甘心,又撥了一次,還是同樣的結果。
“別撥了,他這會兒說不定正跟徐末快活呢。”康劍端起茶杯又喝了口水,說:“吳大偉,看起來挺凶,其實特傻,總是輕易相信別人。做生意的人,怎麼能犯輕信的錯誤呢?太厚道要吃虧的。這回,我就要讓他徹底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麥曼妮轉身跑出了康劍的辦公室。
康劍看著她的背影,掏出另一個手機撥了個電話,說:“把那個路虎妞帶走。”
他喝了一口杯子裏的陳年普洱茶,自言自語說:“這是一個多麼周詳的計劃,美中不足的,就是徐末沒有簽那份合同。”
徐末的腦子有很多似是而非的夢。夢裏有爸爸,有吳大偉,有麥曼妮,還有很多人。他們麵目模糊,影影綽綽。她好像還夢見了康劍,他的臉扭曲變形,表情誇張。
她幾次想睜開眼睛醒過來,卻頭痛欲裂,天旋地轉,無論如何都跳不出夢魘。她覺得自己一會兒掉進冰窟,一會兒又掉進火坑,很冷,又很熱。身邊空無一物。
她是一粒微生物。她很輕,完全沒有重量,懸浮在深藍的海底。她覺得自己漂了起來。她恍惚看到吳大偉的臉,想伸出手去抓住他,手臂卻很疼、很重,抬不起來。
她又覺得自己輕輕落下,有一隻手在摸自己的額頭。她聽見吳大偉在叫她:“徐末,醒醒,徐末。”她覺得眼皮很重很疼,使勁兒才睜開眼。
吳大偉正捏著一隻溫度計站在麵前。
是不是在做夢?
“手機控,快醒醒!”吳大偉又在叫她。
她用盡全力睜開眼,確定自己沒在做夢。
吳大偉把她扶起來,自己坐到她身後倚住她的背,然後從一旁拿過藥片和水杯,搬起她的頭說:“張嘴吃藥。”
徐末把藥片吞下去。
清水滑過喉嚨的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總算是活過來了。
吳大偉把另一個枕頭拉過來,墊在徐末頭下,讓她躺好,然後去廚房端出一碗湯,坐到床邊說:“手機控,幹嘛關手機?給你打電話都打不通,你自己躲在這兒發燒,玩失蹤也不能自殘呀?”他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徐末的頭暈暈乎乎,努力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記起來,自己一直在書房等吳大偉的電話,等到天亮。
她覺得吳大偉一定是跟麥曼妮和好了,不會給她打電話了,她想離開,忽然覺得頭疼欲裂,渾身發冷,全身軟綿綿的沒力氣,然後就摔倒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想起來了,”徐末說,“我暈倒了。我睡多久了?”
“笨蛋,”吳大偉用手摸了摸徐末的額頭,“我要是再晚回來一會兒,你就燒糊了。剛才給你測了測,燒到三十八度多,多危險啊。”
徐末往窗外看了看,天已經黑了。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機,被吳大偉放到了一旁的小桌上,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她昨天晚上一直翻看以前發過的朋友圈微信,從國家飯店那張“小攻小受”圖片開始,把所有關於“阿炳”的記錄都看了一遍。
吳大偉把湯碗端到她嘴邊,拿一隻調羹喂她說:“快點兒喝湯。”
她看到吳大偉的臉,他的眼睛有很多紅血絲,臉色不好,顯得很憔悴。她低頭喝了一口湯,說:“好喝。我自己喝吧。”她伸手去拿碗,吳大偉閃開,說:“等著,我喂你。”
就這樣,他喂一口,她喝一口,誰都沒說話,喝完了那碗湯。他問:“還喝嗎?”她搖頭說:“不喝了。”他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端了空碗去廚房。
她聽到水聲,他在洗碗。她聽見他給小熊喂牛奶和狗糧,小熊吃得很急,肯定是餓壞了。她又聽見榨汁機的聲音,然後,他端著一杯橙汁進來,裏麵插好了吸管,遞到她跟前。她說:“我不想喝。”他說:“命令。喝。”他一直端著杯子,她就著他的手,把橙汁喝完。
他把杯子放到一旁,問:“去廁所嗎?”她說:“去。”他笑,把她抱起來。她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在他後背上垂了兩拳,說:“你這個討厭的家夥,不回來,也不給我打電話,又失蹤了。”
他配合著慘叫了兩聲:“你發燒還這麼有勁兒。看來那碗雞湯還真見效,尿出去太浪費,憋肚子裏吧。”她又垂他兩拳:“你真惡心!”
吳大偉笑著把徐末放回床上,用自己的腦門兒貼了貼她的腦門兒,說:“這藥見效還挺快。沒有剛才那麼熱了。別鬧了,蓋上被子發發汗。”他一邊說,一邊把徐末下巴往下的部分全用被子蓋起來。
徐末很小聲地說:“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這是我家啊,我不回來我去哪兒?”
“我怎麼知道你去哪兒了。”徐末使勁兒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
“要是我說,我跟曼妮在一起,你生氣嗎?”他看著她。
徐末看著他的眼睛,想到了那本《暗?戀》,還有那張診斷書,心裏覺得疼痛難過。她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臉說:“吳大偉,我們隻有一天沒見,我怎麼覺得,好像很久沒見到你了似的。你眼睛裏好多紅血絲,你昨天是不是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