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櫥裏翻了一會兒,她找出條絲巾,玩捉迷藏似的把單鷹的眼睛蒙住,先脫掉那些亂七八糟的,再給自己的身體換上所有該穿的衣服。
偏偏,他們換衣服的地方正對馮牧早的全身鏡,她無意中往那邊一瞟,倒吸一口氣——鏡子裏的場景分明是,馮牧早被蒙著眼睛,單鷹西裝筆挺站在她身邊,一件一件把她衣服脫掉。
這跟看三.級.片有什麼區別?況且,女主角還是自己!簡直不要太香.豔!
她不淡定了。
“你穿不穿?”許是遭遇了太久的停頓,單鷹不滿地問。
“穿!”馮牧早爆紅了臉,一下子扣上內衣的搭扣,“那個……單老師,你彎腰一下。”
“為什麼?”
“整理整理。”
“穿好了還有什麼好整理的?”
“單老師,你不懂……”馮牧早不知怎麼跟他解釋女人的內衣不是穿上去就行的。
反正是她的身體,她想什麼弄就怎麼弄,單鷹也不再過問。
見單鷹稍彎腰下去,馮牧早站在他身後調整了一下,他忽然發出一聲輕笑,說了句“原來如此”。
馮牧早很尷尬,不禁又看了鏡子一眼,裏頭的場麵簡直不堪入目了。
穿好其他衣物後,單鷹扯掉擋住眼睛的絲巾,許是嫌她手腳太慢,一邊穿外套一邊不悅地瞥她。
忽然,他望見了一個不該出現的異狀,嚴厲地指著問:“你剛剛想了些什麼?”
“嗯?”馮牧早呆愣愣順著他指的放方向往下一看,隻見腹部以下出現一個非常非常明顯的凸起,好似撐起的帳篷。她失神了幾秒,大丁丁女孩真不是蓋的……
“單老師,著名的詩人泰戈爾曾經曰過——遇見另一個自己,有些瞬間無法把握。”她尬辯道。
單鷹以冷笑進行無情地嘲諷。
“吃飯吧吃飯吧……”馮牧早一邊往客廳逃竄一邊悲傷地想,換回去後,單鷹估計理都不想理她了……
單鷹來到客廳,見她已拆了一份外賣狼吞虎咽,想到自己自得知何遇死訊後就嚐不出任何味道,不禁問:“吃得下?”
“很好吃啊。”馮牧早不敢看他,隻能埋頭苦幹。
單鷹坐在她對麵,陷入沉思。醫院的檢查顯示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常,使用他身體的馮牧早能嚐出味道,看來醫生推測的沒錯,他味覺的喪失是心理因素。
一開始,他確實看過許多次心理醫生,近兩年放棄了。他覺得,如果味覺是何遇離去時從他身上帶走的東西,那麼他甘願用味覺予她陪葬。
“單老師,你吃啊。”馮牧早吃了大半,才想起招呼他來。
單鷹拆了餐具,掀開餐盒的蓋子。這幾年,他吃什麼都猶如嚼蠟,喝什麼都像白開水,淡而無味,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有的人吃飯是為了活著”。
隨意吃了一口,依舊淡而無味。
他唇角輕輕揚了一揚,自嘲的笑意中泛著細若蠶絲的苦澀。
許是想起汪姐說單鷹沒有味覺的八卦,馮牧早偷偷抬眼看了看他。他修養很好,一份廉價的外賣也吃得優雅,看不出到底嚐不嚐得到味道。
“需要辣醬嗎?”她試探地問。
單鷹不知她心裏的小九九,既然沒有味覺,當然來者不拒,“隨便。”
她跳起來,從冰箱拿了那罐自己從來不敢嚐試的辣醬出來——那是馮奕國用國內辣度最高的辣椒炒製的變態辣醬,用他的話說就是:辣得可以避孕。
她慷慨地舀了一大勺給他,撒了個小謊,“微辣,我平時都拌飯吃。”
單鷹不疑有他,用筷子挑了一些入口。
馮牧早瞪大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過了幾秒後,他察覺到她不懷好意的目光,幽幽回望。沒有味覺不代表沒有痛覺,喉間隱隱的痛感讓他有所頓悟——這辣醬絕不是“微辣”的水平。
見他有所發覺卻毫無反應的樣子,馮牧早心想,汪姐的八卦八成是真的,他確實沒有味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