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皮囊你玩不起 二(2 / 3)

馮牧早下午跟著汪姐出去采了一個舊小區化糞池汙水漫出的新聞,被臭氣熏得一個勁兒幹嘔,交稿之後還有點反胃。下班之後,她一邊揉著腹部一邊走到地下停車場,找到自己的小電動,拔了充電器,正耐心地繞電線的時候,前方牆壁上映出一個高高的黑影。

她下意識轉頭去看,順勢抱緊自己的斜挎包,動作一氣嗬成,體現出小市民出色的憂患意識。

“單……單老師。”她喉嚨裏好像卡著一個鵪鶉蛋。

“怎麼回事?”他直入主題,表情冰冷而嚴肅。

“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單鷹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他捫心自問,對此事發生的原因一無所知,也非主導,那麼始作俑者一定是她。

“真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

“我也挺想知道的。”

單鷹適時結束了這繞口令一般的話題,陷入了沉默。可以說,他是個無神論者,這種詭異的事情違反了常理,已經不能用他熟知的那些科學道理去解釋。

眼前的這個實習生,沒有令人驚豔的美貌,細看之下,眼角微微上挑,圓潤的鼻尖,眉心一點朱砂痣,像古畫中美人的梅花妝,頗有幾分風致,其餘跟街上許多同齡女孩一樣普通,實在要找出一個與“反科學”“怪事件”扯上關係的點,那就是——她戴著的眼鏡是哈利波特同款。

戴著同款眼鏡並不代表她擁有同款魔法。

“你叫什麼?”

馮牧早這回反應迅速,“我沒叫啊。”

單鷹的眼中有一絲理智斷線的征兆,壓著聲音,“你的名字。”

她緊張了,“哦……我叫馮牧早。放牧的牛,早起的牧。”

單鷹用一種“你在逗我嗎”的表情看著她。

她咬了咬唇,正要重新說一遍,他就抬手往下壓了壓,一語雙關地說,“下不為例。”

馮牧早巴巴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頭並不是那麼舒服,萌生一種悵然若失。

有篇課文叫《背影》,作者朱自清,講述的是一個溫情中淡淡感傷的小片段,馮牧早心裏也有這樣一個背影,沒有溫情,隻有感傷。

父母離婚時她還挺小,隻依稀記得爸爸告訴她,媽媽去出差,她不知道什麼叫出差,後來看電視,出差就是一個人提著行李走了,留給觀眾一個遠去的背影。她每天都在等媽媽出差回來,可後來慢慢懂事,知道媽媽不會回來了。遠去的背影成為她心裏的一個陰影,此後,因為沒有媽媽,爸爸為了維持生計又忙,她在校時沒少被人欺負。

她一直努力當一個小透明,自卑敏感,沉默寡言,朋友不多,直到去外省上大學,碰到幾個友好的舍友,見識多了,性格才變開朗一些。

自我調試了一會兒,她推著小電動慢慢爬著停車場的斜坡,不多時,又歡快地飛馳在回家的小路上。但這種歡快沒持續多久,才過了兩個路口,那種熟悉的拉扯感猛然襲來,她還來不及刹車呢,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一輛車的駕駛座裏,最可怕的是,這輛車還在行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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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遞員把車停在奕國大排檔門口,手裏拿著個快遞信封進去吆喝了句:“馮奕國!馮奕國你的快遞!出來簽收一下!”

正在顛勺的馮奕國可沒辦法騰出手收快遞,叫了女兒幾聲,才發現她還沒下班,於是叫了一旁切墩的學徒,“二毛!去一下!”

二毛甩了甩手上的水,忙不迭衝出去替師傅簽了,又像發現新大陸一般跑回去,“幹爸,是電視台寄來的!”

馮奕國忙得屁股冒煙,根本不當回事,吼道:“青椒切了沒有?在哪兒?哎喲,叫你切丁,不是切絲,你盡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