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皮囊你玩不起 一(1 / 3)

眼前刺目的白光一閃,馮牧早渾身過電似的一麻,然後好像被一雙手猛力拉走,也就那麼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她回過神來,猛然看見正對自己的幾排同事,非常懵逼。

此刻的她正站在會議室前方的主講台,但事實上她應該坐在聽課席上,且她也一直坐在聽課席上。所以,她看見聽課席上正坐著的自己時,心裏除懵逼外,還受到巨大的驚嚇——

坐著的那個是我,那站在這裏的我是誰?

我是誰——幾千年來各路哲學家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許是台上之人做了太久的停頓,而且表情一改往日,顯得很不正常,坐在第一排的社會新聞部副主編老洪出聲提醒道:

“單主編,怎麼了?”

單主編?馮牧早傻乎乎地眨眨眼,下意識抬起雙手一看——

這不是她的手!不是她的衣服!不是她的身體!這這這——???

她腦中一片空白:我——我怎麼變成單鷹了?!!

咱們還是先從培訓會開始前一天捋一捋吧。

天有些寒,奕國大排檔過了晚上10點就沒什麼客人,學徒二毛、服務員阿珍、小光、肥太早就回去了,馮奕國還是要等到12點才打烊。11點多,送外賣回來的馮牧早順手把燈箱摁滅,拖進門來,再熟練地把卷簾門放下一半,省得忽然冒出幾個醉漢硬要再續一攤。

“回來啦~”她把電動車的鑰匙往桌上一扔,“我感覺店要紅啊老爸,電視台那邊連續兩天叫我們的外賣,說不定明天就有美食記者來探店。”

馮奕國這會子習慣性地抓幾根茶葉,泡上一壺茶,一邊聽深夜新聞,一邊坐在收銀台後麵看今天的流水,要是收入還算不錯,他就會拍拍膝蓋,哼幾首走調的曲子,如果慘淡,就會默默抽根煙。小本生意,能不能維持也就靠這每天的利潤。小小一個店麵,賣簡餐,也賣小炒,實惠可口,不鹹不淡地維持著生計。

生意再忙,他還是記得今天是女兒22歲的生日,早就做好小湯圓等著。他沒什麼大誌向,隻盼著女兒今後一生平安健康。

父女倆簡單純樸的小日子,可不就像這簡單純樸的紅糖小湯圓。純糯米揉搓成的小球球,煮熟了浸在紅糖水中,撒一點幹桂花,撒一點甜豆粉,冬日的夜晚最是暖身。

“嘿,阿早,許個願吧。”

“對著湯圓許願?”

“湯圓比蛋糕更靈哦。”

鑒於曆年的生日許願都沒實現過,馮牧早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嘴裏默念道:“反正許了也白許,我就希望——自己忽然引起單鷹大神的注意他覺得我跟外頭的妖豔賤貨完全不一樣於是對我青睞有加瘋狂追求上演一出霸道主編愛上我的傳奇!”

“你許願還是念經啊?”馮奕國插科打諢道。

馮牧早笑著坐下來吃,湯圓又黏又燙,她呼哧呼哧地吹,“我同學老早就說越看我們的招牌和燈箱越像‘賣國大排擋’,能不能換一個?”

“你是要換個招牌啊還是換個老爸?”馮奕國不以為意,“像我這種每天都關心國際政治和百姓民生的愛國人士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管別人說什麼。”

電視屏幕上的男主持人臉色凝重,“近日,多國部隊以打擊與恐怖分子勾結的反政府武裝為由,聯合對Y國開展空襲。此次空襲動用16架武裝直升機……”

許是全球經濟政治進入多事之秋,許是無其他話題可續,向來關心國際風雲的馮奕國和從不看國際新聞的馮牧早各自默默抬頭看著。

節目結束,馮奕國一邊喝茶一邊走向後廚,一條腿略跛,雖然他一再自欺欺人說是因為早年學廚切墩給壓得有點短了,就像趙本山忽悠範偉那樣,可熟識點的都知道是一次車禍造成的,盡管沒給他帶來什麼巨大的不便,可本就不安分的老婆,也就是馮牧早的媽媽,頭也不回地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