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蘭橋位於馬欄村的馬蘭河上,河流自西向東,彙入渤海。自日本人占了大連,就在這條河上修建了這座石橋,連接馬蘭河南北村落,成了交通樞紐,沿著橋路邊矗立大大小小的商鋪,挑擔擺攤的,賣水果蔬菜的擠滿路兩邊,在路旁一塊空地,還有個小廣場,常有些耍把式賣藝,搭台唱戲的在此擺場,十分的熱鬧。
男孩對這裏很熟悉,常常跟小夥伴在這撿落,就是有些商販會把一些品相差,或爛了一半,賣不出去的水果蔬菜扔在路後筐裏,有很多人搶著撿走。
男孩溜溜達達的向拉麵館方向走去,時而在路後搜索,看有沒有沒撿走的落讓他撿便宜。不多時男孩走到馬蘭橋拉麵館,柳老板他是認識的,從前常跟小夥伴來這裏討一碗免費的拉麵湯喝,偶爾運氣好湯裏還有一根肉絲。隻是不知柳老板是不是還記得他。
這是個路邊的小攤,擺著兩張桌子十來個椅子,有兩個客人正在吃麵,柳老板有些心不在焉的擺弄鍋裏的湯。
“祝柳老板生意興隆啊,討碗拉麵湯解解渴”男孩笑嘻嘻的迎了上去。柳老板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皺了下眉頭,擺擺手不耐煩道“沒了沒了”
男孩心頭一沉,嬉皮笑臉道“那我明天再來”男孩從柳老板的袖口看見胳膊勒得通紅的傷痕,擺手的時候似乎牽動了身上的傷處,臉上肌肉一顫,卻立刻不動聲色裝作若無其事。麵館的氣氛有些異樣,男孩感覺這裏是不祥之地,想趕緊離開。
“等一下”突然身後有人說道“柳老板,一碗湯而已,別那麼小氣嘛”
柳老板麵色有些難堪,笑笑說,“老板您說話了就聽您的”
男孩轉身那一刻,心沉入穀底,在路對麵一個修鞋的和一個喝茶看報紙的都隱秘的關注著自己,這感覺和上次電影院一模一樣。他永遠忘不了那一次。在紅星電影院門口,男孩在附近徘徊,眼睛專盯著地麵,看到廢票根就偷偷拾起。因為這有大用,兩張票根可以偽裝成一張整票蹭電影。那次看的電影是上海女明星演的蝶戀花,他記得很清楚,電影院裏人很多,他在後麵找了個角落不顯眼的座位等著電影開演。並小心留意著工作人員查票,因為常有混進來蹭電影的,所以工作人員會抽查一些可疑分子。不過不是每次都查,查票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很多查票的人隻是意思意思走個過場,所以他才有機會經常蒙混過關。
那天不巧,查票的提著手電查了一個又一個,男孩心裏暗罵查票員查那麼認真幹嘛,電影院你家開的啊。
男孩目光跟隨著查票員,吊著膽惴惴不安。不一會查票員查到一個沒票的男人,那人說剛才門口已經查過票了,進了門就把票根扔了,
查票的問“那你怎麼坐的這裏”那人說隨便坐的。
查票員說“電影院必須按票入座不能隨便坐,我看你根本沒買票。”
那人大聲吵嚷“你哪隻眼睛看見老子沒買票,你必須給老子說清楚”
查票員冷笑道:“你說你什麼時間買的票,賣票員是男是女,長什麼樣,票價多錢。”
那人叫道:“老子看電影還要看你賣票的是公是母?你說我沒票,那我怎麼進來的,查票的眼瞎嗎”電話影院裏吵鬧的不可開交。
男孩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心道“繼續吵,不要停,等會電影開演查票的就得走了,那時自己就安全了”
這時他發現一些蹊蹺,有兩個男人讓他覺得怪異。看定影通常都是一對一對,或者大人帶著孩子,他們卻是單獨來的。單獨來看也並不稀奇,但是奇怪的是這二個人都沒有被這場鬧劇吸引,目光都盯向同一個位置,這事兒就透著古怪了。男孩順著目光看去,那是一對情侶,二十來歲,男的好像有點身份,衣服新的很,女的頭發做過,看不清長相,不過頭發是時髦的大波浪。男孩看看四周,又發現了一個關注這對情侶的單身男人,男孩立刻明白,這些人怕是來抓人的,目標就是那對情侶。
電影快開始了,查票員在眾人不滿的報怨聲中黯然退場,隨著燈關閉,電影上映了。這時男孩已經無心看什麼電影,緊張關注著那幾個很可能是黑皮的男人和那對情侶。不一會,那個男人站起身似乎是要去洗手間,女人仍舊坐著看著電影。沒有人在意男人的離開。然而男孩卻發現有那二個男人也悄悄起身向外走去,年輕男人快走到門口突然發足狂奔,兩個男人大吼“堵住門別讓他跑了”
突然間門外槍聲大做,但結束的也很快。電影院裏大亂,幾個男人掏槍震懾了眾人,從人群中扯出那個女伴,這時男孩看清了那個女人長相,是個挺美的女人,隻是像掉了魂,看見那個男人的時候,突然撕心裂肺的哭號,男孩沒想到這麼漂亮的女人會發出這麼可怖的嚎叫,男人躺在血泊裏還沒有氣絕,瞪著大眼睛,血是從鼻子嘴巴裏噴出來的。
今天的感覺和那天一模一樣,男孩心裏透亮,這裏已經設了個局,自己不幸被牽連入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