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突然扒在門邊,朝著爸爸很小聲地說:“我告訴你一聲,我其實很愛你。”
這世界上所有最深沉的愛,永遠在看不見的地方悄然生長,無條件包容你袒露出的軟弱,傾盡所有來護你一生安寧。
程梓星曾說了很多她不知道的過往,在那些紛雜的歲月,他們其實都在她的身後。
就算嚴格,也會在大半夜悄悄瞧一眼她的被子是否蓋好。
就算反對,最終還是讓她去選擇了喜歡的美術。
鹿爸眼底頓時閃過一絲驚訝,而後低眸,裝作不在意地點頭。
但如果鹿呦此刻掉頭回來,就能看見那個永遠看似嚴厲無情的老爸伸手悄悄抹了一把眼淚。
冬天的白川,天總是黑得很快。
華燈初上,車水馬龍的街道,程梓星站在小區門口,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朝著自己奔來。
他走過去蹲下,幫她把快要跑開的鞋帶仔細地係好。
“你怎麼不找一家咖啡店等我過來。”鹿呦特心疼地說,“你穿得少,可別凍著了。”
程梓星抬頭一臉不解,執拗地問:“那你怎麼不帶我回家?”
鹿呦轉瞬露出一個極度尷尬的笑容:“那什麼,咱不著急,咱選一個良辰吉日宣布才顯得比較慎重。”
主要是,先給她爸媽和她那個遠在國外的哥一個緩衝的時間。
程梓星發散性思維,此時將目光投向遠處:“我剛剛在想一個問題。”
鹿呦順著他的話接下去:“嗯嗯,你剛剛在想什麼?”
他眼底熾熱。
“我想,和你在那個街道,來個肆無忌憚的法式熱吻。”
夜空漸漸飄下無數綿密雪花,紛紛揚揚落在他們的肩頭,有一點飄到鹿呦的鼻尖,很涼。
白川今年的第一場雪。
她愣了好久才紅著臉扶額:“老板,這不該是你的人設啊!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書了?”
程梓星扣住她的後腦勺,吻了吻額頭:“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麼。”
自確認關係後,他就如無師自通般在自負的道路上一路跑偏,此刻非常不要臉地說:“我們搞藝術的,就是天生的調情高手。”
“……”
鹿呦差點爆了一句粗話,退後一大步捂臉催眠自己:“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女孩子臉皮薄些,程梓星也不鬧了。
他將手攤在她麵前,溫柔地問:“牽手嗎?”
雪景很美,人更美。
鹿呦啊,在美人麵前,你可真沒原則。
她放下手,紅著臉嘀咕:“牽。”
遇見你的那一天是夏天,重逢的那一天是春天,而如今大雪再一次紛飛而至,淺淺的燈光映照彼此的臉龐,眸若星辰。
世界這麼大,遇見命中注定的人的概率是百分之零點零一,可即便如此,我們還是於茫茫紅塵中相遇,真是萬幸。
“我想要你的一輩子,也是我的一輩子。”
程梓星俯身幫她把帽子仔細戴好,看她時眼底全是細碎的溫柔:“鹿呦,我想要一輩子和你在一起。”
“好。”鹿呦捧著對方的臉頰認真而虔誠道,“朕準了。”
兩人相視一笑,程梓星俯身想親她,她把他一推:“對了對了,我給你買的定製襯衫快要到了。”
程梓星抬眸:“你給我買了衣服?”
鹿呦點頭,樂嗬嗬地打開手機,調到店員小姐姐給她發來的衣服圖片。
“快看快看,領口有一顆小星星。”她獻寶似的將手機湊上去。
程梓星“嗯”了句:“她剛剛又給你發了一張圖片,好像拍的是賀卡。”
鹿呦了然道:“買襯衫送的,說是可以幫忙寫些話。”
他愣了一下,語氣變了幾分:“你確定,是送給我的?”
鹿呦狐疑地點頭:“怎麼了啊這個表情?”她伸手把手機拿回來放大看。
圖上隻有兩個字,一個非常羞恥的稱呼。
鹿呦瞬間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她她……她絕對是把我和別人的弄錯了!”
“我懂。”程梓星眼底都是笑,“天地可鑒,原來你已經這麼迫不及待了。”
“我迫不及待個頭啊。”
鹿呦捂臉,隻覺跳進日本海都洗不清了。
03
期末考試之前,鹿呦的決賽作品過五關斬六將,如過去自我催眠一般腳踩好運,一舉拿下第一名的好成績。
終於玩回來的教授非拖著程梓星感慨:“鹿呦真不愧是我的學生你的女朋友,所以說我一直在強調的激情還是有點作用的,你說是不是?”
程梓星淡淡地瞥了自家老師一眼,答非所問:“既然您回來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人了?”
教授瞪他:“讓你幫忙代幾節課咋那麼多怨言,當初可是你說的,隻要讓鹿呦當你助理,你就欠我一個大人情!
“而且你不是也挺喜歡這個班嗎?我看了你改的那些作業,真仔細啊,改了一晚上吧。”
其實改完才三點半。
程梓星說:“他們不認真是他們的事,我這個半吊子老師要是也和他們一樣隨便馬虎,我幹脆真的去天橋底下賣畫去得了。”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教授說,“你以前把他們的作業一起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