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坐在龍案後，看著一身深青色官袍的馮朔，五年來，他一直是這樣，依舊兢兢業業為自己掃清朝堂上的阻礙，但也跟自己仿佛變成了陌生人。
夭夭將奏章放在一側，朝宮人們揮揮手。
宮人們會意，全部悄悄退了出去，並關上了大殿的門。
夭夭撐著下巴看著還是恭恭敬敬的馮朔，抿抿唇角：“朕有一個地方不懂。”
“何處？”
“朕不懂，愛卿為何對朕這般疏遠了。”夭夭問出了五年來都想問的問題。
馮朔眼神微閃，依舊躬身垂首：“聖上不需要懂，聖上隻需要相信，臣永遠會是聖上的一把刀，聖上指哪兒，臣便去哪兒，絕不違背。”
夭夭沒想到他一直都明白她所想。
愣在原地半晌，夭夭死死抿著嘴唇，命令馮朔：“抬起頭來！”
馮朔眼睫微顫：“聖上的話問完了嗎，微臣還有事要處理，若是問完了，微臣先行……”
“馮朔，朕讓你抬起頭來！”
夭夭咬牙。
馮朔靜默一瞬，終是默默抬起了頭。
可當他看到夭夭微濕的眼睛時，眉心便狠狠擰了起來，麵上佯裝的平靜也盡數消散：“聖上，您怎麼了？”
“眼睛進沙子了，疼。”夭夭說。
馮朔立即要去傳太醫，夭夭卻道：“不必叫太醫，你過來給我吹吹。”
“可是君臣有別……”
“我命令你過來。”夭夭看著仍在猶豫的他：“你不是說，朕指哪兒，你便去哪兒嗎？朕要你過來。”
馮朔看著眼眶更紅的她，到底是抬步上前，走到她跟前。
夭夭道：“我隻問你一個問題。”
馮朔沉默。
夭夭卻沒有給他退縮的機會：“你為何這麼多年，一直不曾娶妻納妾？”
馮朔手心緊握，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不想夭夭為難，他寧願就這樣永遠是她最倚仗的臣子，這樣他跟她之間至少還有某種平衡，他們也可以這樣相伴到老。
但若是這種平衡被打破，他不確定，他是否連這樣遙遠的陪伴，都要變成奢望。
夭夭看著眼神幽黑的他，“回答朕。”
馮朔對上他的眼睛，沉默半晌，終於開口：“沒有原因，我隻是不想娶妻納妾而已。”
“不是因為朕？”
馮朔沉默半刻；“不是。”
“你撒謊。”
夭夭憋著淚：“馮朔，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願不願意當我的皇夫？”
馮朔眼神忽然炙熱，而後又克製的看她：“您需要我，不是身為男人，而是作為臣子。”
“你不願意？”夭夭輕笑：“那好，你不願意，自有人願意。”
夭夭起身離開：“你退下吧。來人，給朕找一個年輕俊秀的公子來，朕現在就要人服侍。”
馮朔死死握著拳頭，看著眼看就要走入內室的夭夭，隻覺得心痛如絞，眼看著宮人就來推門進來，馮朔也不知自己如何想的，上前道：“微臣可以侍奉您。”
夭夭的身形也微微僵住：“愛卿不做皇夫，隻願意侍奉朕？”
馮朔心中依舊疼痛，艱難的開口：“是。”
夭夭看他這般，臉上的冷漠盡數化作無奈，能怎麼辦，這麼強的人，還不是被自己逼成這樣的。
“那朔哥哥，過來抱我，我腿乏了，走不動。”
夭夭伸開雙手。
馮朔抬頭看著笑顏如花的女子，隻覺得猶如做夢一般，卻見她微微偏著頭問：“怎麼，愛卿後悔……”
話未說完，人已經被馮朔打橫抱起，直接入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