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泱不由得有點著急了,雖說現在正值戰亂給了她渾水摸魚的機會,但畢竟自己不宜在這裏待太久。聽說燕國太子是個心思縝密手段淩厲的人,若是落在他手裏......蘇清泱渾身一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逮到牆壁地板就是一陣亂敲。
正當蘇清泱拿著一麵女子用的花鏡正研究該怎麼把它卸開時,一截白色的袍角突然自她麵前悠悠垂了下來。
蘇清泱正是精神緊張之時,看見這一幕登時嚇得動都不敢動了。她渾身僵硬地一點點抬起頭朝著那片白色袍角看去,隻見一個人正施施然坐在那扇特別大的木窗之上,見她看來唇角一彎衝她揚了揚手中的黃色紙卷。
“姑娘,你是在找這個嗎?”
這人聲音低沉悅耳宛如仙樂,令蘇清泱猛地回過神來。蘇清泱看了那紙卷一眼,便知道這便是自己要找的東西。她眸色一深,看來知道這東西的人並不止自己一人呐。她略帶警惕地打量了這如鬼一般突然冒出來的人幾眼,這人笑得甚是溫和忠厚,一張臉也是普普通通得讓人看過之後留不下任何印象,明明也同她一樣趁亂來偷東西,卻穿著這麼騷氣的一身寬袍長袖珍珠白。蘇清泱心想這人不是太過自負就是腦子有泡。
蘇清泱又看了他的臉一眼,雖然表麵上並看不出來任何異象,但她卻暗暗確定這人一定是易容了,如此普通得讓人留不下印象的一張臉,未免普通得有點太過刻意了。和她一樣來此地找這東西的人,定不是什麼平庸純良之輩。
那人也不急不慌地耐心和蘇清泱對視著。
蘇清泱突然把嘴一咧,但她轉念一想自己把臉蒙住了這人應該看不到她真誠的大白牙,所以她隻好把唯獨露在外麵的眼睛眯得彎彎的,好讓那人感到自己發自肺腑的友好。
“卿卿,那東西對人家來說真的很重要,都是道上的,開個價吧。”
那人也眼尾笑得彎彎的:“好啊。”
蘇清泱立即壯士斷腕般豪邁道:“多少錢,你說吧。”
那人白色衣袖一揮,便輕飄飄宛若謫仙般落了下來,雖然頂著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但那周身氣度高華還是讓蘇清泱看得一呆。
那人落地後雙手於胸前一抱拳溫潤道:“在下不才,從七歲起便隨父兄經營梁上之業,雖不說富可敵國,但也算家纏萬貫,所以恕小生直言,在下恐怕對錢財提不起興趣。”
蘇清泱嘴角抽抽,第一次聽見有人把做賊說得這麼高雅高尚的,而且聽這人話的意思,他還出生在一個賊窩裏,從小就開始做賊了。蘇清泱假裝文弱地笑笑:“那不知卿卿想要什麼呢,隻要在下能辦到的,一定為你辦成就是了。”
那人再次抱抱拳:“在下辛苦勞作十一年,如今已經一十有八了。如今在下什麼也不缺,唯缺嬌妻一名為在下主持家業。剛才見姑娘進來時便覺姑娘溫秀明致,楚楚動人,舉手投足間都令在下深深沉淪傾心,不知姑娘可否願意嫁於在下,能讓在下執姑娘之手,看盡這天下驚曲長風。”
蘇清泱嘴角抖得更厲害了,這人自己當賊還不夠,竟然還想找她這個賊婆子將此業發揚光大?而且自己全身上下蒙得隻剩眼睛,他又怎麼看出來自己溫秀明致楚楚動人了。不過蘇清泱也好奇起來,他同自己一本正經地鬼扯了這麼多究竟是想幹什麼?
蘇清泱也極有禮貌地回報一拳:“不敢當公子謬讚,小女子蒲柳之姿,實在配不上公子之高華。”
那人含情脈脈地看向蘇清泱:“姑娘哪裏話,在下看姑娘美豔絕倫可稱為絕色,在下見過姑娘之後恐怕再也無法對其他女子動心了。”
誰家的好姑娘願意嫁進一個世代為賊的家族呢?蘇清泱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麵上卻依舊微笑得溫文:“公子真的已經想好了麼。”
那人的眼神立即又深情了幾分:“今生今世,絕無更改。”
“那,”蘇清泱小心翼翼地指指他手中的紙卷,“我若答應那東西便歸我了?”
“若姑娘答應我,在下的一切東西便都是姑娘的,何況這區區一小紙卷?”
“好,”蘇清泱深吸一口氣,“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