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嫋嫋,雞犬相聞。
晨鍾響起,在溫潤的晨曦中,逐漸有了人們忙碌的身影。這是一個鑲嵌在大聖之森極邊緣的小村落,三麵樹木蔥蔥,背靠小小石山,像極一個溫暖、穩定的繈褓。村落的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過的清苦、平淡,卻也還從容而堅強並快樂著,這是一生清苦的村民們未來的希望。
早期的人們,忙著起火做飯、收拾農具、飼喂家禽……但像晨鍾一樣的“叮當……”聲沒有像過去的每天一樣照常響起,使早起的村民們有些疑惑,有些局促,就像習慣了的鼓點突然變了節奏,有些茫然。
因為太小的村落,加起來也就十來戶人家,彼此都已太熟悉,一家有些異樣,全村人一會都聚攏來。這是村裏唯一一位不是鐵匠的鐵匠的鐵匠鋪,因為這個鐵匠也隻是運氣下,在外麵擁有了一個鐵匠學徒的身份而已。鐵匠鋪裏沒有鐵匠像往日一樣的掄起大錘的結實身影,自然也沒有了打下手的憨厚的哥哥,和隻會拉風箱的安靜的弟弟。鐵匠鋪的女主人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這也是大家對這個鐵匠鋪格外關心的原因之一。
聽到外麵的詢問聲,從鋪子後麵的小屋裏,出來一個十一二歲的憨憨的、臉色微黑的小孩。看著這些平日會撫mo自己頭或者捏自己小臉的大叔、大嬸們,小家夥像找到了依靠,哇哇大哭。
村民們安慰了好一會,小家夥才止住了哭聲,正不停的抽咽。村民們因為小家夥不再哭兒鬆了一口氣,想進屋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時,發現小屋門口正站著那個隻會拉風箱的四五歲小朋友,村民看到小孩平靜的麵孔,和平靜的眼神,心神竟一陣恍惚:還記得這個小孩是鐵匠一次外出購買打鐵材料從外麵撿來的,那時,小家夥才剛剛會爬,鐵匠媳婦也還在。鐵匠還因為撿了個孩子,接受村民們的道賀兒請村民們吃飯。那時,大家隻是發現小家夥不喜歡被人抱著,不管是誰,生人勿近,隻與鐵匠和鐵匠兒子親近,當時,大家認為小家夥太小,怕生。村子很小,可也有一個十幾年前從外麵來的先生,不知道什麼原因,在村裏安定的住了下來,為了報答村民的接納,便在農閑和晚上義務教村民認字。雖然小村蔽塞,可也是要到外麵購買一些必須的藥物、工具等,村民們還是知道認字的重要性。於是,先生家便也就有了老人、壯年、青年、兒童等各年齡的學生。大家隻是有時間才去先生家學習認字,但有一個例外,那就是鐵匠撿來的小家夥。小家夥自從有一次和鐵匠兒子去了先生家後,便天天晚上呆在先生那兒了,有事白天也一天一天的和先生在一起,反正鐵匠也不指望小家夥幫手,便也放心的不再管,隻是不時給先生送些吃的、用的,表示感謝。先生無兒無女,小家夥的到來,先生也高興接納。大家和鐵匠都以為小家夥喜歡和先生玩而已。鐵匠媳婦去世了,誰家兒子討到媳婦了,村裏又有新生命誕生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小家夥一晃也已經六歲,大家也都習慣了那個拉著風箱的小家夥的安靜。而今天,村民看到哭到止不住的鐵匠兒子,抬頭卻是一張平靜到讓人安心的小臉,竟忍不住想到小家夥四年多的過往。
“鐵匠叔叔去世了”小家夥說道,平靜的小臉上兩顆晶瑩的淚滴無聲落下。
……
哭到抽搐的鐵匠兒子和安靜的小家夥在村民的幫助下,安葬了死去的鐵匠。又在村民的幫助下,在鐵匠的墳墓旁搭了間小屋,按照傳統,他們兩個要為鐵匠守孝三年。為了方便照顧兩個可憐的小孩,善良的村民將鐵匠葬在村口不遠的樹林中。
平淡的日子,憔悴的孩子。
一晃三年過去了,期間,鐵匠兒子長高了很多,成熟了更多,看上去,已是一個壯實的小青年,而一直安靜的小家夥一如既往的安靜著,隻是那深邃的眼睛,讓人心神平靜的同時,興起一種不敢靠近的神聖。
自從兩個小孩住進為鐵匠守孝的小屋,鐵匠的兒子和安靜的小孩突然之間似乎都長大了許多。鐵匠兒子是因為清楚的知道,從今天起,他就是弟弟的父親、母親甚至是弟弟活下去的希望;而安靜的小家夥似乎是放開了一直以來的行為習慣,開始和這個看起來憨厚,卻聰明善良的哥哥講話。而小家夥的第一句話就是:“哥哥,你叫玉蠡,我叫玉若”,小家夥沒有詢問哥哥的意見,甚至都沒有考慮哥哥的感受,就那麼平淡的給他們兩個未成年的小孩子取了各自的名字,而名字按照傳統,是成年以後才可以擁有的。哥哥看到小家夥認真的樣子,隻是摸了摸他的頭,笑笑,算是默認了自己的名字。他沒有反對,也沒有意見,因為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是怎麼樣寫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