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窈最終還是隨著聶靳欽回了他的公寓。
究其原因,她還是不忍心她家聶先生委屈地獨守空房,她也是難得地看見他撒一次嬌,即便某人堅決地否認了這一點。
至於當時聶先生到底有沒有撒嬌的想法,恐怕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不足為外人道也。
風晟集團旗下產業數不勝數,平日裏要忙的事很多,聶靳欽陪著白初窈在巴黎待了一周多,積下了很多業務,都得他回去處理。
聶靳欽一大早便去了公司。
早餐過後,白初窈回了白家。
她本以為白之忱昨晚喝那麼多酒,今天應該會在家休息,卻被告知他一早就去了公司。
這人和聶靳欽一樣,想說的事情自己會開口,不想說的事情即使你想方設法也撬不出半個字。
她在國外的這幾年,她從沒從他口中聽說過安南姐的事情。他和安南姐認識絕對不止一年兩年,至少也是四年多以前的事情。在她還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兩人或許就相識了。
況且,她認識安南姐都已經三年了。她隻知道安南姐心裏一直住著一個人,那個男人在這個女子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痕跡,但她沒想到和那個生性率脫的女子有著無限糾葛的人竟然是白之忱。
安南當初是因身受情傷困頓之苦,遠走國外,才遇到了白初窈。安南自己也沒想過她隨手在國外街頭救的陌生女子,竟然會是他的妹妹。
這世界兜兜轉轉,有些人終究躲不開,還是會遇見。
***
安南倒了一杯酒,獨自飲下。
她挑起漂亮的眉梢,琉璃般璀璨的墨眸裏含著點點笑意,笑意不入眼底,夾雜著少許異樣光華,朦朧氤氳,淡淡疏離。
“其實你不用特意來找我,他不會說,我也不會說。”
他們之間的事情,說不上誰對誰錯。但事已過往,她也不想再提。
又是一杯酒入喉。
酒入愁腸,千回百轉,幾分迷離,幾分醉意。
安南轉頭看向白初窈,黑眸被酒意浸染得晶亮,眸色黑白分明,她緩緩笑了:“妞,說說你,這麼多年你為什麼始終執著於你家情哥哥?”
白初窈低頭思考了幾秒,說:“因為在我心裏,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
哪怕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比他更好,她也會當做沒看到。
因為,除了他,她誰也不想要。
因為隻認定了那個人,認為他就是最好的,最適合自己的,所以不管後來再看到多少風光秀麗的風景,遇到多少個正當年華的人,也隻想要當初自己選的那個人。
哪怕過程跌跌撞撞,磕得自己鼻青臉腫,也想毫不猶豫地走下去。
因為啊,隻要一想到喜歡的那個人就在路的那邊等你,心裏就滿是歡喜,就有了無限動力朝他走去。
白初窈說的時候眸光含笑,眼裏滿滿都是對自己感情的堅定不移,還有著對她愛人的自信。
安南嘴角微澀,是呀,這就是她們之間的不同。她和白之忱的感情遠沒有白初窈和聶靳欽的堅定與牢固,他們之間的感情摻雜了太多太多東西,彼此之間也遠遠不夠信任,一點波瀾就能在風平浪靜的湖麵掀起洪濤浪波。
所以,他們隻能背道而馳,而不是殊途同歸。
可是,最後卻是誰也放不下。
最痛苦的,不是難忘,而是念念不忘,是她自己不放過自己。
“我和他怕是過不去這坎了。”她喃喃低訴。
兩個太驕傲的人,誰也不願意先低頭。
白初窈在她臉上仿佛看到了曾經在白之忱臉上出現過的神情,臉色晦暗不明,眼裏充斥著無盡的灰瑟與寂敗。
安然喝得酩酊大醉。
白初窈將她抬回樓上,臨走之際,給白之忱留了一條短信。
至於後來後續如何,她沒有再去過問。
***
白之忱看著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上橫亙著一條短信。
“安南姐喝醉了。”
是不久前白初窈發過來的。
他看了看,手機拿起又放下,反複幾次,最終默然地靠在牆邊點了根煙。
自四年前,他的煙癮是越來越大,幾乎是要離不了這東西,總覺得隻能靠這東西才能麻痹自己。
煙頭燃盡,燒著了手指。他眉一蹙,指尖輕彈,熟稔地將煙頭碾滅在煙灰缸。拿起外套,出了公司。
穿過人聲嘈雜的酒吧大廳,走過拐角,順著電梯一路坐到二十五樓。
酒吧上麵便是酒店住房,酒店和酒吧是連鎖的,在酒店居住的客人可以免費進去酒吧大廳,酒水自費,而在酒吧玩累的客人也可以進入酒店居住,享受折扣優惠。
酒店二十五樓是私人住所,不對外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