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洛清一愣,轉眼望著那白發男子滄桑孤寂的背影,問道:“這幾個人是你殺的?”
那白發男子說道:“天下醫道,為先生獨尊。軒轅官洛在此處跪了三日三夜,隻求先生救她一命,甘願做牛做馬,任憑差遣。”
那紅發女子本來臥倒在地一動不動,突然泣聲說道:“你不要求他,紅魚能多活這三十年,全是用姥姥的命換來的。現下死了倒是也好,可以去地下陪陪姥姥,省得受這無窮無盡的苦楚。這十年來我孤苦伶仃,承蒙你照顧,我好生…好生感激。你向來孤傲,如今不要再為我跪求別人了!”聲音斷斷續續,虛弱無力,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那白發男子軒轅官洛沉默半響,冷冷說道:“這十年來,我屢次將你從鬼門關裏拉回來。你的命是我的,由不得你做主,今日也是一樣!”聲音決然,不容反駁。
那紅發女子似是沒有聽到,幽幽說道:“隻希望我死之後,能夠回到我出生的地方,永生永世的呆在那裏,再也不要出涫河了!若是…若是能讓我再見上他一眼…算了…都十年了,他早就將我忘記了。”
軒轅官洛道:“放心,等你的心病治好之後,別說是朝歌。天涯海角,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著你去。”
姬洛清歎了一口氣,說道:“並非老夫不肯救她,且不論老夫早年斷指起誓。正所謂醫巫分家,本就是不同道。這女子陽壽已盡,依靠巫術延長了三十年壽命,巫術的神力一到,自然藥石無醫。依老夫平生所學,實在找不到醫治她的法子。”
軒轅官洛霍然站起,轉過身來。隻見他暴目圓睜,厲眉高高的揚起,滄桑的麵龐戾氣滔天,喝道:“胡說八道,她不會死,不可能死。軒轅官洛跪叩三日,禮數已到。今日你醫她是醫,不醫也是醫!”身形分裂出一個黑色虛影,虛影晃動,風馳出去,握著一把青玉長劍擱在姬洛清的脖子上。
黃天化看得目瞪口呆,咂舌道:“乖乖,這是什麼招數,好生厲害。”卻聽“噌噌”幾聲風動,卻是姬姳紓和姬綰兒姐妹倆見情形不對,銀針同時出手,向軒轅官洛疾刺過去。軒轅官洛“哼”的一聲,身形一晃躲開銀針,目中厲光如火,又迸射出兩道鬼影,向姬姳紓和姬綰兒縱去。鬼影出手如風,立時封住兩人經脈,兩姐妹花容失色,不及躲避,已是動彈不得。
姬洛清喝道:“住手,衝著老夫來便是,為難小丫頭做什麼。”
軒轅官洛目光落在姬洛清的臉上,神色如同帶著死皮麵具一般,波瀾不驚,說道:“姬洛清,你既然號稱‘死去活來’,死過去的人都能醫活回來,斷無不可救之理,現下脅迫你實屬無奈。軒轅官洛今日便放下話來,若是這姑娘不能站著出去,你們幾人也一並躺在這裏吧!”目光堅定而冷酷,隱隱的射著寒光。
伯邑考不料跪地求醫的男子會突然發難,待聽到他自稱‘軒轅官洛’,心下狐疑,等他又提了一遍,不禁問道:“你也叫軒轅官洛?”
軒轅官洛理也不理他,滿布血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姬洛清,道:“你救是不救。”那鬼影一動,青玉長劍向前刺去一分,鮮血殷紅,姬洛清的脖子上破開一道口子。
姬洛清“哈哈”大笑,說道:“老夫一生從未受人脅迫,以為這樣,我便會屈服於你。也罷,你若是有幾分膽量,就將老夫殺了!看老夫怕你不怕。”
軒轅官洛雙目無神,神色慘然,喃喃說道:“為什麼要逼我!”身形幻虛,黑影縱斜,分化出一個人來,手持青玉長劍向姬綰兒刺去,身法奇快無比,厲如閃電。姬綰兒被封住經脈,血液凝固,身子動彈不得,眼見長劍破風刺來,一雙美目睜得陡大,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焉地裏,同時響起三個聲音,“等等!”“軒轅官洛,不要!”“死了…死了…”。“等等!”出自姬洛清之口,聲音中充滿焦急害怕之意。“軒轅官洛,不要!”卻是出自伯邑考之口,眼見那姑娘便要喪身劍下,伯邑考心下憂急,忍不住出口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