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離宮(1 / 2)

殷破敗與杜元銑二人一前一後進得中宮。中宮落座龐大,宮頂不通天窗,此時也未見宮人掌燈,內裏越發空寂幽暗。兩人張眼瞧去,卻是空無一人,陰風切切,宛如冷宮一般,心下寒氣陡起。他二人身為外臣,未得通告私闖內宮,已是不該。進來後不見有人,不敢造次,靜立中宮前廳。殷破敗找了張側椅,將懷裏殷受安置上麵,蓋上白虎茸氈,右手搭上他的脈搏,皺眉凝思。

杜元銑湊身前來,仔細看了看殷受的臉龐。見他眉目深鎖,頗露痛苦之色。嘴唇微啟,雙齒“咯咯”打顫。不禁掀開白虎茸氈一角,扯開殷受的衣服,露出胸膛。

殷破敗思索片刻,忍不住出聲道:“奇怪,毫無病象,不似中毒,元氣充盈,又無內傷,但為何我百般撓他,卻是不醒。”左手提氣,默運北洹元功,便要向殷受頭頂罩去。

杜元銑合上殷受衣服,冷冷道:“你若是想殿下死得更早,盡管輸氣給他。”

殷破敗一愣,道:“這是為何?”

杜元銑道:“殷神將,博學多聞,應該知曉當年亞相比幹身染瘟疫,差點禍及皇宮內外、朝歌上下。”

殷破敗驚道:“你是說…”手心溢出冷汗,似是當年那場瘟疫猶在眼前。殷破敗低頭望了望殿下殷受,心內不知是何感想。

杜元銑道:“殿下誤闖太甲殷墟,此時這番景象跟當年亞相倒是十分相像。表麵看來絲毫無異,內地裏不見得風平浪靜,怕是要帶來不小的禍事。現下聞太師不在朝歌,唯有等西伯侯前來,借助伏羲鏡,觀察端彌了。”

殷破敗道:“太甲殷墟,看來我還是回來晚了一步,若不如此…”

杜元銑道:“早回晚回都是一般,該來的始終會來。已經五百年了,殷受殿下也算再次應了這個詛咒,可恨我們卻放任這個施詛咒的惡賊逍遙至今。我倒是有些奇怪,你說的巫相觀帝後星漸隱,為何我昨夜觀望一宿,卻未曾發覺。”

殷破敗冷諷道:“你那點微末道行在巫相麵前又何足道哉,未曾發覺也不足為奇。”

杜元銑雙眉緊皺,心中疑慮千絲萬縷,突然隻見他周身紫光瀑漲,騰躍而起,如一道流星般向宮外急射而出。片刻,又趕回至中宮,大聲道:“果然如此,這批妖人膽大包天,竟然跑到皇宮來施展瞞天過海之術。適才我用紫炁玉盤,當空一照,竟然收了一眾施霧布煙的陰靈。難怪我看得這些天天象一如往常,絲毫未有鬥轉星移之變,卻是這幾日朝歌城籠罩在幻景之中。

看來太甲殷墟那老賊果然是有同黨,算上那掠劫殿下的黑衣人,那施障眼法引殿下入墟的神秘人,為了助老賊,竟然在我朝皇宮內外盤桓了五百年之久。不過此次他們究竟是何目的,若是想以殘害皇室幼子降災施難之法報複大商,那為何又要冒險進宮,企圖將入墟的皇子擄走,不是多此一舉。是了,他們應該是知曉亞相當年未死,隻道我大商有破他妖術之法,是以將殿下劫去,讓我等無法施救。”

殷破敗冷聲道:“管他是何妖術,有何目的,拆了太甲殷墟,砍了那老賊便是,何必婆婆媽媽。陛下已然起駕回宮,巫相商相等文武重臣不日便到,不怕治不了殿下。”

杜元銑歎了口氣道:“我本也是如此想法,奈何太甲太宗遺訓…”卻聽左側偏門“吱呀”一聲打開,卻是比幹抱著一黃衣女子出來。殷杜二人俱是心頭一震,隻見比幹神色似蒼老了好幾年,頭上白絲相嵌,盤散開來。臉色青白,目光呆滯無神,眼中血絲滿布,眉角纏著幾線皺紋。哪裏還是那廿八年華,意態風流的青年才俊。再瞧他懷中女子,容顏嬌美,俊俏清秀,隻是鳳目閉合,雙頰淚痕斑斑,嘴角淌血,手臂垂掛,顯然已經香消玉殞,此人不是姬皇後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