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色舞台秀(2 / 3)

“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哈哈,你不是對人的心理很了解嗎?你不是對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嗎?你不是無所不知嗎?你自己猜啊!”周波說。

“你個王八蛋!”陳池猛地衝了過去,照著周波就是一拳,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這時候,門外走來一個人,看見滾在地上的兩個人不禁大聲喝止:“你們在幹什麼?都給我起來!”

聽見那個人的聲音,陳池和周波停了下來。陳池的臉上被周波刮了幾道血印,周波的臉上也好不到那裏去,陳池的第一拳就讓他的眼變了色。

“關隊,他先動手的。”周波指著陳池說。

關風看了一下陳池,皺了皺眉頭說:“到底怎麼回事?”

“他問我你的去向,我說不知道,他不信,我說了兩句,他就來打我。”周波憤憤地說。

陳池聽見這話,二話不說轉頭就向外麵走去。

“陳池,你去哪兒?”關風喊住了他。

“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上帝之手的下一個目標是蘇雪嬌,他行凶的時候應該就是明天蘇雪嬌參加舞蹈比賽的時候。”陳池說完徑直向外麵走去。

“哎,你先別走。”關風一聽,慌忙追了過去。

陳池和周波打架的事像風一樣,還沒等他下樓就已經吹了下去。看到陳池出來,很多人都看著他。陳池有些羞澀地捂著臉上的傷痕向外麵跑去,全然不顧後麵喊他的關風。

跑出警察局,陳池停了下來,他從口袋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臉上的血,然後深深地舒了口氣。

“陳池,等等我,等等。”關風從後麵跑了過來。

陳池沒有再動,抬起頭望著前麵的車流,沒有說話。

“你跑那麼快幹什麼?周波也真是的,可能是給他的案子破不了心急吧。不過就算他惹你了,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啊!”關風氣喘籲籲地說道。

“沒,我誰也不怪。他不是懷疑我是上帝之手嗎?這樣,你們把我扣警察局,看看明天蘇雪嬌會不會被殺?”陳池氣鼓鼓地說。

“胡說!陳池,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你要知道,你和周波的事情正是上帝之手造成的,你不會真中了他的圈套吧?再說,上帝之手的目標是誰,你不清楚嗎?難道你忍心看著一個又一個人因為你而死去?”

“我不願意,可是我能做什麼?他就是要殺蘇雪嬌。本來蘇雪嬌是六號,但是排在她前麵的五號舒暢被殺了,那麼她被提到了五號。之前在左明明的現場,他留給我們的提示是五,其實是指五號。知道為什麼我們當時一點線索都找不到嗎?因為他的意思還沒表現出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布置好的,事情發展的每個細節都是他決定的,他是這場殺戮的導演,所有人都要聽他的,否則就隻能離開。我不過是個學生,一個喜歡推理的人,為什麼我會被推到這個風口浪尖上?”陳池多日來的壓抑終於爆發了。

“我們知道,我們知道。可是,陳池,你現在不是孩子,你是一個成年人,你是一個男人,你要擔起責任。既然上帝之手把目標對上了你,你應該勇敢地接受挑戰,打敗他,不能讓他再繼續殺人。你要讓他明白,邪惡是鬥不過正義的。陳池,像一個男人一樣接受上帝之手的挑釁,戰鬥吧。”關風用力按住了陳池的肩膀。

陳池抬起頭,看到關風堅定的目光,如同利刃劃破了他內心的糾結和不安。關風說得對,既然上帝之手選中自己當他的對手,那麼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迎接對方的挑戰!

上帝之手。陳池咬著牙齒,心裏默默念了下這個名字。

3

他過去沒有來過這裏,迷宮般的十字路口一個接著一個,繞過三條街後,他終於看到了那個寫有“林城劇場”字樣的地方。

劇場門口貼著一張劣質演出海報,以前他也畫過這種海報,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了。但是眼前的這張海報讓他著實心驚,畫報的背景是土黃色的荒漠,天空被塗成了鉛灰色,籠罩著陰沉的烏雲和閃電。在畫麵的正中有一個男人,穿著一件類似道袍的黑色大衣,兩隻手向上展開,做出飛翔的姿勢。男人的臉很普通,如同是街上熙攘人流中的隨便一個,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特別大,表情也顯得有些可怕。在海報的右下角有幾個字——死亡飛翔。

他掠過那幅海報徑直向劇場裏麵走去。門口沒有人,現在已經很少有人來這裏看演出了,隨著網絡、電視、3D影院等的興起,劇場已經漸漸退出人們的視野。但是它卻無法退出人們的記憶,尤其是他的記憶。

他現在還清晰地記得第一次來劇場的情景,那時候爸爸和媽媽的關係如同他們結婚照上麵的一樣,幸福甜蜜。爸爸給他買了麥芽糖,他坐在爸爸媽媽中間,看著劇場裏麵的演出,那時候他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所有這些都在一個夜晚被毀滅。爸爸變成了惡魔,他拿著刀衝向媽媽。所有的幸福從此消失,如同退出人們視野的劇場一樣,隻剩下回憶。

劇場沒有他想象得那麼大,有些狹小逼仄,一個挨一個的凳子如同一具具棺材排在前麵,空蕩蕩的舞台下麵坐著幾個人,不知道是劇場的工作人員還是和他一樣來這裏看排練的人。他選了一個最陰暗的角落坐了下來,整個劇場的情景被他盡收眼中。那幾個坐著的人站了起來,他們拿著一個巨大的條幅走向舞台,幾分鍾後,那個條幅出現在舞台中央,上麵寫了一行字“XX省第五屆舞蹈大賽”。不知道是因為掛得不對還是上麵字體的問題,中間的那個“舞”字歪著,看起來很詭異。

他愣愣地看著這裏的每個地方,明天這裏要舉行一次舞蹈大賽。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相機,然後對著舞台中央拍了一張照片。

這時候,幾個身穿舞蹈服裝的人從後台走了過來,悠揚的音樂也跟著響了起來,他們在利用最後的時間排練。

他坐在地下看著那幾個在舞台上身形飛轉的人,忽然有一種喜悅感。等到音樂聲停下來,上麵的人舞蹈結束的時候,他伸起手微微鼓了鼓掌。

離開林城劇場,他去了一趟超市,然後拎著東西來到一條偏僻的街道。街道的盡頭有一扇大鐵門,鐵門裏麵是幾間破損的民房,那裏麵亮著燈光。

推開門之前,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麵具戴到了臉上,然後走了進去。

裏麵坐著的三個小孩看見他走進來,都站了起來,衝著他歡呼:“秦哥哥,你來了,太好了。”

“秦哥哥,你來了。”裏麵的床上躺著一個女孩,大約二十歲,臉色蒼白,但是她的眼睛卻閃爍著光芒。

“以後叫我秦哥,別叫秦哥哥,聽起來像是情哥哥一樣。”他把從超市裏買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你就是婉姐姐的情哥哥,哈哈,我們都覺得是。”一個小男孩調皮地說。

“就是,就是。”另外兩個小孩跟著取笑。

“我們先出去了,你們好好說話吧。”先取笑他們的小男孩笑嘻嘻地拉著另外兩個小孩走了出去。

門被關上了,他拿起一個蘋果坐到女孩身邊,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把水果刀,輕輕削了起來。

“最近還好嗎?”女孩說話了,眼睛裏麵全是關愛。

“嗯。”他點頭。

“你的眉頭還是緊皺著,你這樣我很難過,總覺得是我拖累了你。”女孩歎了口氣。

“不,曉婉,別這麼說。”他頓了頓,然後繼續削蘋果,“我前幾天看書,上麵說我們每個相遇的人都是前世欠了彼此的債。我想前世我一定是欠了你的債,所以今生我要還。”

“不,是我欠了你的債,是我欠了你的。”女孩說著眼淚落了下來。

“別哭,曉婉,不要哭。”他慌忙放下手裏的蘋果和刀,一把捧住曉婉的臉。

“嗯,我不哭。”曉婉點著頭,淚水從臉上滑了下來。

他看著曉婉細薄的嘴唇,忍不住拿手輕輕撥了撥,曉婉一口含住了他的手指,然後深深地吻了上去。他的內心升騰起一股火熱,曉婉的舌頭輕輕撥動著他的指頭,如同一條毒蛇吞噬著他的靈魂。

“秦哥,抱抱我。”曉婉鬆開了他,輕聲說。

他沒有說話,俯身抱住了曉婉,然後他感覺曉婉的氣息開始變得急促,胸口開始起伏不平。他閉上了眼睛,任憑曉婉把嘴唇貼過來,溫熱的吻如同一把打開記憶的鑰匙,帶他回到了第一次接吻的那個夜晚。

熱吻中,他感覺到曉婉的手觸摸到了他的臉上,就在她準備揭開他的麵具時,他果斷地推開曉婉,然後坐了起來。

“為什麼?”曉婉問他。

“我是個幽靈,不屬於人間。我是一個壞人,我不能讓你看到我的樣子。”他閉著眼睛,任憑眼淚落下來。

“不,你是好人,你是天下最好的人。秦哥,你不許我知道你的名字,難道連你的樣子都不能讓我看嗎?我已經想好了,這輩子我隻愛你一個。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做你的妻子,但是我愛你,誰也無法阻擋,即使我死了,我也不會改變。雖然我的腿殘廢了,但是我其他的一切都和正常女人一樣,我可以為你生孩子。”

“不要說了。”他吸了一口氣,打斷了曉婉,“我是個幽靈,如果你再這樣,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為什麼?難道我連愛你的資格都沒有嗎?”曉婉哭了起來,悲戚的聲音如同針一樣紮進他的心裏。

他走了出去,夜風吹著他的身體,風幹他的眼淚。他知道自己是誰,他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屬於上帝。

他是上帝之手。

4

陳池穿著一件淺藍色的上衣,緩慢走入一間破舊的石屋,他看到一個穿黑色外套的人,坐在一張塗滿紅漆的椅子上。那個人縮著肩膀,頭顱躲在高聳的立領之後,手裏鼓鼓囊囊的捧著什麼東西。

看見陳池走進石屋,他說話了:“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他的聲音低沉詭異,仿佛喉嚨裏塞了一顆滾珠一般。

然後他站了起來,轉過身,麵看著陳池。

這時候,陳池才發現他的脖子上竟然沒有頭顱,而他手裏捧著的,正是一個滿是血汙的腦袋。跟著,男人把那個滿是血汙的頭顱遞了過來,陳池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抬起手,將冰涼的手指在自己同樣冰涼的脖子上扭了扭。

眼前的景象開始發生了語言難以形容的轉換,陳池先是看到了地板,再是看到了自己倒立的腳,最後他看到一個身穿淺藍色上衣的沒有頭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