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廠年輕的工人還好說,他們本來就看不上那點微薄的工資,他們早已出去打工了。
可是那些四五十歲的工人就不行了,他們把所有的青春都留在這裏。他們的年齡大了,無法與年輕人競爭。他們這個年紀非常尷尬,上有老,下有小,家庭的拖累,也限製了他們遠走去打工。他們無奈的隻能留在這裏。
廠裏有人在傳,紅星廠可能要用地皮抵債,而且不會安置這些留下的工人。一種不安躁動的情緒在蔓延。有人已經開始計劃去找市裏。同時廠子領導層的曖昧態度,讓所有人迷惑。每天都有工人去找廠裏討說法。可廠領導一直推諉,說法含糊,不給明確的答複。
劉凱已經按照齊彼得的指示完成了紅星廠的案子。已經提交法務進行最後的完善。唐遠派出一些人潛入工人之中,暗中調查領頭的工人進行威脅恫嚇,或進行收買。可大部分工人不理睬他們。他們堅決維權,要保住他們賴以生存的工廠。
我和唐遠也經常在紅星廠晃悠。我對一觸即發的矛盾非常擔心。好在王黑子已經做出安排。我有些焦慮,不知道這一切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這一天,紅星廠突然貼出告示,告示上開始說了國際,國內大形勢如何不好,接下來就是紅星廠的各種問題,第三部分就是紅星廠欠了多少債務,第四部分在法律層麵說明,紅星廠應該償還債務,以地皮抵債的合法性。告示裏根本就沒有提到工人如何安置,紅星廠將來怎麼辦。
在看告示的人群中,我看到蘇欣的身影,她看了一會黯然離開。我跟在她的後麵。蘇欣突然轉身,向我走來。她淒然一笑,
“老公,我要走了。”
我一驚,蘇欣要離開,她要去哪裏?
“你去哪?去多久?”
“我要出國。我想離開這裏。”
說完蘇欣就離開了。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蘇欣要離開我嗎?我要怎樣做才能留下她?
晚上,葉寧給我打來電話,
“方勇,你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蘇欣的事,她在收拾東西,她要離開了。我怎麼都攔不住。你快點過來。”
我趕緊去了葉寧的家,葉寧在門口焦急的等我,
“蘇欣已經走了,這可怎麼辦?我攔不住她。她有功夫,我打不過她。”
蘇欣有功夫,我怎麼不知道。
“你還有工夫瞎想什麼?還不快點想辦法。晚了,她可就要出國了。”
“她怎麼走的?”
“她叫了一輛網約車去了機場。已經在路上了。方勇,趕緊想辦法攔住她,蘇欣就是小邋遢。”
我的頭如遭重擊,頓時就懵了。蘇欣就是小邋遢,怎麼可能?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也是,小邋遢上學時一直留著長發,擋著大部分麵孔,我還真的從未真正看清過她的臉。
葉寧推了我一把,
“愣什麼,快點啊。”
我趕緊給飛隼打電話。
“我有一件緊急的事,是我個人的事。你們能不能幫幫我?”
“什麼事?”
“幫我攔下一個人。她正坐車趕往機場。”
我說出蘇欣的姓名,還有那輛網約車的車牌號。多虧葉寧有心記下了那輛車的車牌號。
飛隼掛斷電話。我心裏十分焦急,我從來沒有這麼感到無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