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城區的養老院(1 / 3)

田曉然察覺到西峽的臉色變了,隨後,蹭地站起來,把她嚇了一跳。

“那個,這位女士。”西峽突然來了一句,“你知道什麼的吧?”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麼?”張莉莉在發覺這句話的對象是自己的時候,很快地反問了一句。田曉然認為這句“什麼”頗有防備意識。

她不知道西峽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太奇怪了,明明還沒有跟這個張莉莉打上正式的照麵……

“我想……”張莉莉眨了眨她靈動的大眼睛,裏麵有一抹灰色,“到書房裏麵說吧。”

“有什麼我們不能知道的?”她的妹妹激動地大喊,被她的母親抓住了胳膊。

“好的。”西峽同意,尾隨著這位大美人進了書房。田曉然發現自己愣得太久了,趕緊追了上去,並趕在那個房門關閉前閃了進來。

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在莉莉發話前,田曉然不自禁地瀏覽了一圈書架頂層的書——都出自20世紀,21世紀的文學大師,一本塔克風的《人間罪惡》係列第三部斜放在馬爾克斯的《苦妓回憶錄》上麵,兩本書的配色相同,在這排書的最左邊。很快,她發現整整一排書的配色底色都是相同的。頂層是紅色,下麵依次是白色,藍色,黑色……

西峽不耐煩地咳嗽了一聲,催促著舉棋不定的張莉莉,張麒麟的大女兒。

“我和爸爸的關係很好。”她開始娓娓道來,“甚至有些事情他不會和我媽說,但會跟我說,和討論……可能因為我們都是文學愛好者的緣故吧?比較心靈相通?反正,重點是,我知道爸爸這幾個月一直都在調查自己的身世。”

田曉然感覺心髒激動地跳了起來,西峽貌似有些無禮地上前一步,大聲確認道:“調查,自己的,身世?!”

“沒錯。去年夏天,他在翻我爺奶的遺物,翻出了一封信,上麵透露了他並非親生,而是領養的事實。然後,然後嘛,他跟我說他打算找出真相,就這麼簡單。”

“他找到真相了嗎?”田曉然搶在西峽前麵問,張莉莉點了點頭。

“嗯。半年前,他就把我叫到這裏,跟我分享了他的發現——他說自己很可能是18年一起殺嬰案的擬定受害者,這也是自己原來的身份再也沒人過問的原因。他說他不知道很多細節,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被一個人販子集團賣到我爺奶家裏的,爺奶當時都快要40了,還沒有一個孩子。他們買下了他,並接受了人販子團夥的虛假證明文件,就這樣,他們對我爸很好,視如己出……其實我也質疑過,質疑過我爸這樣調查真相的意義,我反正覺得爺奶就是我們的家人,他的家人。他沒有否認這點,啊,對,我想他隻是對自己的幼年的經曆十分好奇吧?”

這段話的信息量很大,田曉然好不容易才捋順,看西峽前輩那副表情,顯然是腦子不夠用了。半晌,他才恢複成正常的神奇,問道:

“他是怎麼查到的?”

“你們可能猜不到。”張莉莉一個苦笑,“在當職業作者之前,受到一些懸疑小說的影響,我爸當過五年的私家偵探,他有點調查的功底,和人脈。”

“那他,為什麼要自己調查呢?”田曉然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就開始問,“這種事情可以報警的嗎。”

“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我爸有時候的想法挺奇怪的——他不喜歡警察,一直就不喜歡,抱歉。”

“你爸有告訴你是什麼人販子團夥嗎?”西峽有些神經質地窮追不舍。

張莉莉想了想:

“額,這……對了,好像他說過,就是19年被警方一網打盡,抓住犯罪分子200多人的那個!”

西峽的臉上閃過一絲恐駭的色彩,田曉然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

“好的,好的。”他開始魂不守舍了,頭不住的發顫,“那我們,那我們就先——”

“還有一件事。”

“嗯?”

“還有一件事,我個人認為,可能與爸爸的死有關係。”

張莉莉告訴他們,在四個月前,張麒麟開始變得很奇怪,一直頻繁地出門,說是去見什麼人,搞得家裏人一度以為他有了外遇——不是的,就在那天,也是現在他們所踩的這個位置,張麒麟告訴他的大女兒,自己發現了一件驚人的事實,跟自己有關,也跟一個無辜的生命,和冷血的罪人有關。具體的他不願意多作透露,他說他掌握了一些證據,想要告白於天下,但還有一些疑慮,和需要進一步明白的事情。

“他不讓我參與了,”張莉莉開始哽咽,“我應該管管他的,不是嗎?雖然那時我就察覺到這件事情很危險,但我還是,放任,放任……”她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