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能不著急?
但她著急也沒有用,趙菲曉的身體狀況整個清河鎮誰人不知?根本不會有人來提親,而趙菲曉不出嫁,她就一輩子隻能是個丫鬟。
甚至,名醫可是斷言趙菲曉活不過二十歲的,到時候自己又該何去何從?難道要去跟著紅玉紫玉討生活嗎?從待遇堪比小姐的大丫鬟變成幹雜事的小丫鬟,她如何能甘心?
趙府雖待人並不嚴苛,但她畢竟隻是個丫鬟,若是露出想為自己謀出路的心思,定然會被所有人不喜,到時候她就再沒了希望。
她隻能焦急又無望地忍著,熬著,直到遇上了李公子。
和話本中才子佳人一般的相遇,小姐對李公子心生傾慕,李公子也對小姐頗有好感,而她雖心中嫉妒,但還是十分樂於將他們撮合成一對。
她不是不諳世事的趙菲曉,在她心中,那樣一個風流俊朗的男人,怎麼可能一生隻守著一個人?
隻要他不嫌棄小姐的身體,願意娶她過門,到時候自己還怕沒有著落麼?
至於趙菲曉之後到底會不會病死……
隻要她在趙菲曉病死之前過了明路,即便是她病死又如何?
甚至,她若是身死,對自己隻有好處。
心中轉著這樣那樣的念頭,碧玉麵上卻是期待與緊張交雜,仿佛真的是在為趙菲曉的身體而擔憂。
葉斯年眼底暗流湧動,卻什麼也沒說,隻默默將視線轉到紫淵身上。
望、聞、問、切。
不可避免的身體接觸讓趙菲曉麵上漲得通紅,但紫淵的表情和眼神太過淡漠嚴肅,趙菲曉心知這些都是為自己好,雖心中仍是羞窘難當,但好歹沒了想要退卻的心思。
緩緩收回號脈的手,紫淵皺眉沉思片刻,這才在趙菲曉緊張又期待的目光中轉過了頭,看向葉斯年的方向,笑著道:“可以治。”
對上他那雙意有所指得意滿滿的眼,葉斯年如他所願地勾唇一笑。
紫淵抿唇拉平不自覺上翹的嘴角,輕咳一聲看向正主,嚴肅地道:“不過痼疾難除,小姐的身體底子也很弱,於是需要的時間卻是不短的。”
趙菲曉自從聽到他說可以治時腦海中就已激動得一片空白。
心髒仿佛受到一錘重擊,保養得青蔥似的十指微微顫抖,美目中一派茫然,她表情怔愣地看了看紫淵,又看向一旁用溫柔眼神看著自己的兄長。
大顆大顆的淚珠倏地墜落下來。
她的病……能治好?
從記事起便不離口的苦澀藥汁、日日夜夜折磨自己的附骨病痛、詛咒一般活不過二十歲的斷言……
這一切的一切,難道真的會有遠離自己的一天嗎?
這一瞬間,什麼人生理想遠大抱負、什麼前途未來、什麼李公子……通通被遺忘得一幹二淨,她現在所能想到的,隻有自己得救了!
生命終被解救的激動和震顫通通化為了淚水,趙菲曉長大以來第一次撲進兄長的懷中,嚎啕大哭。
她不過隻是一個剛滿十六歲的閨閣女子,再怎麼受家人嗬護,死亡的陰影也一直像大山一般壓在她的心頭。
像是要哭盡這些年一直鬱結於心的不安和委屈一般,趙菲曉攥著帕子在葉斯年的懷中直哭得嗓音漸啞。
胸前一片濕意,葉斯年表情有些微妙的尷尬,但深知趙菲曉此時實在是情難自禁,他抿了抿唇也沒有說話,隻抬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便任由她去了。
碧玉臉上一片蒼白,她緊緊咬住下唇,眼中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驚慌和無措,麵上有不安有忐忑,就是沒有應該有的激動與歡喜。
方才的擔憂居然成了真,碧玉一邊為自己剛才沒有堅決勸趙菲曉拒絕紫淵的要求而無限後悔,一邊在紛亂的思緒中尋找以後的出路。
如果放在以前,聽到這個消息的她必然會歡喜到難以自已,但是現在……
腦海中飛快地閃過李公子的俊朗麵容和專注多情的眼神,她暗暗咬緊了牙,低垂的眼中滿是不甘。
當趙菲曉撲進葉斯年的懷中時,紫淵便一直緊緊盯著他們倆,雖然心知是嫡親的兄妹,自己在這邊冒酸水很沒有道理,但是心中翻騰的想要將趙菲曉推出去的欲.望卻越來越高漲!
他娘的!那是本道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