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陽咽了口口水，把頭撇過去，扭捏道：“講真？”
“講真！”
“你說白虎時……我幻想了一下，算嗎？”
女人聞言一雙桃花眼大睜，猛地盯緊大男孩，目光中滿是驚愕之色。
但楊陽因為羞愧別過臉去，並未察覺。
方芳臉上陰晴不定，內心波濤洶湧，嘴上卻淡淡道：
“那應該是沒事了，你都在這裏坐了兩小時了，要出事估計早出事了。”
“哦。”楊陽趕緊悶了一罐啤酒掩飾尷尬，轉移話題道，“那後來呢？”
“後來……”
“後來我這個邪門的事情整個鎮子都傳遍了，沒人敢再娶我了。我奶把算命先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家裏於是讓我去北方找貴人。”
“可茫茫人海我去哪裏找？我21歲出村子，在首都一漂就是4年，當中處過6個對象，死了倆殘了仨，還有一個嚇傻了……嗬嗬……真就被算命先生說中了，天生克夫！”
方芳捏癟一個易拉罐扔到地上，眼圈紅紅的，又開了一罐，繼續喝。
“然後碰上了我老頭？”
“對。10年前那天晚上，下著大雨，我被最後一個男友同時也是我老板辭退後，一個人孤零零徘徊在大街上。突然就想一死了之，於是就躺在馬路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輛車停在我身旁，楊總走了下來，問我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幫忙，我沒理他，楊總當時大概是看我漂亮吧，直接就把我帶回了廠裏。”
“他碰到你了？”
女人點頭，“那肯定碰到了，但也就是隔著衣服扶一下的事兒。你爸那時候可沒現在這麼……明目張膽。過了三天，我看他沒事，我就認定楊總是我的貴人，求他收留我。”
“楊總很爽快就收留了我，也沒對我提什麼無禮要求。”
“這樣子大約過了一年吧，相安無事，有一天晚上我們找客戶談訂單，楊總喝高了，生意談成楊總開心，說叫我陪他回廠裏慶祝。我當時看楊總的眼神就知道，他對我有想法了，可是我無所謂啊，這就是命，隻有貴人能保我，身子交給楊總也無所謂。況且我也是個女人，總是有需求的，給誰不是給，而楊總平時待我不薄。”
“那天我都準備好了，進廠前還偷偷買了一盒避孕套。結果，我扶他進到休息室裏，楊總剛撲到我身上準備脫衣服，手一揮把邊上書架上的剪刀撥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大腿根上，再偏幾公分就能讓他斷子絕孫。
我和楊總當時都嚇得半死，我於是對他吐露實情。楊總聽完後打死也不信，拉著我又試了幾次，結果不是閃了腰就是床塌了，反正怎麼試都不成。”
“可是吧，楊總跟我肯定是有緣分的，不管他怎麼對我動歪心思，他最嚴重的也就兩次，一次剪刀戳大腿，一次深夜來我家摔斷腿，其他的都是小傷。
楊總姓氏中有個木字，人在京都，給我發的工資比哪個老板都高，我進了廠子後就沒吃過苦，後來楊總更是給我付了首付，幫我買房，這十年來確實保我衣食無憂，我尋思著算命先生也沒說，我就一定要和貴人喜結良緣，這也該算是條條都中了。
所以跟了楊總兩年後，我就再沒想過找貴人了，更沒想過換工作。
畢竟，像我這樣的女人，走到哪裏都是禍水，能平平安安活著都是奢求。”
女人又喝光一罐啤酒，扭頭看向楊陽，
“這就是我的故事，所以，我和你爸之間是清白的，我最多就是被你爸摸過手，倒是你爸，醫藥費因為我花了小幾萬，都是我對不起他。”
楊陽瞪大眼睛，心裏的問號越來越大 ——
方阿姨說的那個貴人，難不成……是我？
他分明記得小學五年級，他老頭摔斷一條腿，在醫院裏罵罵咧咧，說要開除方阿姨。
當時是他覺得方芳可憐，求老頭別開除漂亮阿姨。
再後來，繁星服裝廠連連虧損，又是自己的工作室給輸的血，方阿姨的工資這三年來，說是自己發的也不為過。
這……
他正這麼想著，卻見女人轉過身來，又開了一瓶紅星二鍋頭，幽幽道：
“楊陽，聽完了可不許把這個故事帶出門。”
接著女人端起一個倒的滿滿的酒杯遞過來，楊陽伸手去接，暈乎乎的手指卻正好觸碰到女人冰涼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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