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城,位於衛國廣闊疆域的東南端,此城占地在整個帝國算作中下等,大約有十幾萬的人口,地方雖小卻也算繁榮。
有人的地方就有娛樂活動,更不必說繁榮昌盛的天水城了。從遠古至今,賭,是一項不可或缺的活動,不論男女老幼,隻要**其中皆難以自拔。
天水城邊緣的一家賭館裏,此時人聲鼎沸,有輸掉身家垂頭喪氣的苦麵男人,有贏得蠅頭小利掉入陷阱也不自知的聒噪青年,也有在人群裏目放賊光偷摸行事的幹瘦小子,更有大半身子都壓在男賭客身上陪賭的清倌。
在賭館大堂聚攏著一堆人,其中五人正賭得熱火朝天,餘下的人自然是些觀賭客。
‘嘭!’
突然,一個相貌彪悍,身形魁梧的漢子猛的一拳捶在賭桌上,賭桌上的幾個骰子和一個瓷老碗隨著巨力高高躍起掉落到一邊,瓷老碗‘啪’的一聲四分五裂,碎屑橫飛,嚇得周圍的賭客和觀賭人群急忙散開,吃驚地望著漢子和漢子對麵穩坐如山的少年。
“媽的,小兔崽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耍詐!”漢子瞪大眼惡狠狠地盯著少年,雙手撐在賭桌上,勢如猛虎,威武不凡。
少年年齡尚幼,且身子單薄,穿著一身灰色麻衣,看起來斯文秀氣,可麵對粗莽大漢毫不示弱,語氣中甚至帶著些許鄙夷:“玩不起就不要來玩,輸了錢還怪別人,賭客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漢子麵色一紅,卻是更加憤怒,從褲腰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鋥’地一聲紮進賭桌裏,裂開大嘴咆哮道:“老子說你耍詐你就是耍詐!你今天要麼把老子輸的錢還給老子,要麼被人裝進棺材抬出去!”
大漢嗓音響亮,咆哮間嘴裏唾沫紛飛,把賭館裏的人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就連二樓特殊賭間裏的客人也都出來看熱鬧。
圍觀的人多了,漢子麵紅脖粗,更加興奮,大聲嚷嚷著一些威脅的話,似乎少年不把錢還給他,下一刻桌上的尖刀就會紮進少年的胸膛,圍觀的人議論紛紛,從他們的話語中聽出這個漢子名氣還不小,是個有名的無賴混混,不少人甚至還這樣被他威脅過。
漢子得意洋洋地看著少年,眼裏滿是戲謔,他感覺自己吃定了這個小子,今天輸的錢可以全部拿回來,甚至還可以從這小子身上撈點油水。
“小兄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錢還給他吧,不然……”有人勸道,說到一半卻是說不下去了。
圍觀的人都不看好這個少年,有幾人勸他交出賭錢,可大多數人一直保持著沉默,有幾人甚至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想來也是被這漢子訛過。
少年依然麵無表情,發跡淩亂油膩,再配上蒼白的臉色,看起來很是頹廢。
“噌——”
他拉開臀下的木椅,緩緩起身,低著頭,徑直走到漢子身邊,眾人都以為他迫於大漢的威勢要認栽了,不少人擺頭歎息,心裏雖然痛恨漢子,卻不敢說出半句怨言。
偌大一個賭場,幾百口子人,居然沒有一個出來說一句公道話的。
少年拔出桌上的尖刀,遞到漢子手上,接著解下束在腰間的腰帶,脫下麻衣扔到到賭桌上,露出瘦弱單薄的身軀,伸手指著自己的胸膛,一個個字從嘴裏咬出來:“來,往這紮。”
眾人都石化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漢子用小指挑挑耳朵,他覺得自己一定聽錯了,這個瘦的像猴子一樣的小兔崽子居然敢和自己對著來。
在二樓的樓梯口,一個幹瘦的老漢津津有味地注視著下麵的一切,他是這的老板,這種事見的多了,都是一些嚇唬人的紙老虎,可一個少年就有這樣的膽色讓他有點意外,這才有耐心繼續看下去。
少年緩緩抬起頭,眾人這才看到他的眼睛,可這一看,在場的人心裏都是一跳。
少年眼角發紅,眼眸裏不帶絲毫神采,像是對生活失去了信心,對生命失去了熱度,對著個世界不再眷戀,一心求死。
這是一雙死人的眼睛,卻出現在一個弱冠上年的臉上,如果不是他的眼珠不時還能轉動一下,而且看他行走無障礙,眾人甚至會懷疑他是一個瞎子。
“來!往這紮!”少年拉起漢子握刀的手,把刀尖抵在胸膛,左手指著桌上的銀子,聲音帶著一絲**:“輕輕紮一下,我就死了,這些錢就都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