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鍾離月下樓。
此時，戴明德正坐在餐桌前喝咖啡，吃一份三明治。
他的麵前擺著她的蘋果筆記本。
他眼睛下麵青黑一片，看樣子他也經曆了一個未眠之夜。
戴明德主動開口，語氣好了不少，似乎想通了，也似乎在為自己用她的筆記本，解釋一二：“阿月，有煮好的咖啡。你的筆記本開著，我就順便看了兩眼。”
筆記本電腦，多少有些像手機，她習慣性一直在電腦上登錄微信，還有一些備份資料也在裏麵。
她其實有些惱怒，隻是想到昨天晚上兩個人不歡而散，又想到阿信穿過的“那件衛衣”——她有點不夠理直氣壯，便也無法說什麼責備的話。
她點了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兌了一些牛奶，默默坐在餐桌旁。
戴明德似乎有意緩和兩人的關係，主動說些閑話：“這些網友也真是不像話，一張多少年前的老照片，也能上熱搜！可憐老校長……我這兩天肯定比較忙，學校會為老校長成立治喪委員會，我一定要參加的。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也要感謝老校長，他算是我的伯樂和引路人！”
說到了老校長，鍾離月不可能一言不發，她點點頭，先開始道歉：“我要跟你道歉。那件衣服的事……對不起！”
戴明德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擺手：“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這不算什麼。”
鍾離月越發覺得愧疚：“不是的，是我太粗心大意了。出事那天早上，我根本沒想那麼多。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等會就去找警察說明白，說清楚這件衣服的情況，將你的嫌疑摘幹淨！”
戴明德歎了一口氣：“阿月，你聽我說，你昨天不是說懷疑關城洲是凶手嗎？那既然你這麼懷疑，他也有犯罪動機，那我今天會跟老秦商量一下，讓老秦去跟警察溝通，關城洲也跟陶萌接觸過，為什麼警方沒有懷疑他！”
鍾離月猶豫：“可這樣對你不公平……”
她昨天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想了很多：老戴跟陶萌有曖昧關係，可陶萌死了，她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倆的關係。而且一碼歸一碼，孰輕孰重，她也明白，一條人命，跟一段狗血關係相比，怎麼著，都重了很多！
她心事重重，還在掂量問題，就聽戴明德繼續說：“不要說對我不公平。既然阿信是你的孩子，那他也是我的繼子，也是我的孩子。
“你要是去找警察澄清衣服是誰穿過的，那阿信會變成重點嫌疑人……他畢竟年紀還小，經曆這些，對他太殘忍了！別去了，我來想辦法自證清白。”
鍾離月心裏一鬆，像是一塊石頭落地：“可你怎麼自證清白？這衣服可是關鍵證據。”
戴明德帶著微笑道：“清白之人，總有辦法證明的。其實要我說，有嫌疑的人，不止關城洲，學校跟陶萌走得近的人，應該都有嫌疑。我相信警方有辦法調查清楚。”
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恢複如常了。
可他們都明白，他們都在努力粉飾。
上午，他們都有事。
鍾離月出門之前，點開微博，找到“冰雪姑娘2000”，給他發了私信，約他中午在大禮堂旁邊的小路路口，也就是昨天晚上那塊石頭那裏見麵。
烏雲很厚，看樣子要下雨。
鍾離月已經開車出了門，她不想再返回去拿傘。一旦她回家，可能剛剛的勇氣就泄掉了。
鍾離月去了警察局，她交代了那件衛衣的來曆經過。
她相信，阿信不可能傷害陶萌，一定是出了什麼事，造成了這種意外。
她覺得最有行凶動機的，就是關城洲——他太愛兒子了，恨不得掌控兒子，將兒子限製在與世隔絕的島上生活，隻有他這個父親來陪伴……
等她從警察局出來，又去上了一節課，正好到了中午約定的時間。
等她到了約定地點，關城洲人已經在這裏了。
他一身休閑打扮，成熟又帥氣的臉，讓附近經過的學生們，忍不住駐足回頭。
他還是那個因為長相，而備受關注的人。
隻是他說出口的話，聽起來有些輕佻：“怎麼著，這麼快就開始想我了？一大早就發信息約我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