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上了三樓。
民國時期的小洋房,樓梯的金屬扶手帶著複古的花紋,卻又因年代久遠,油漆斑駁,華麗不再。
台階上裝了木地板,年月久了,顯得很破敗,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木地板下麵的地磚。
樓道裏陰冷潮濕,讓人一進來就覺得壓抑,恨不得讓人將所有窗戶都打開,好好曬曬太陽,去去黴氣!
不太平整的樓梯,踩上去“嘎嘎”作響。
二樓的住戶打開房門,一看是徐浩男,也認識,連忙打招呼:“浩男怎麼有空來這裏?這是去三樓?今兒可真是熱鬧,三樓鍾離家那閨女也回來了!”
徐浩男跟老街坊打著招呼,用了同樣給人帶路的理由打發了。
二樓那住戶看兩人上去了,還不忘嘀咕一句:“鍾離家那閨女也不知道怎麼了,今天回來的時候看著慌慌張張的……”
厲迎夏心裏一咯噔,抬頭看向徐浩男。
徐浩男當做沒聽到,他大跨步上了台階,站到三樓房門前,敲門。
厲迎夏見到開門的表姐,一下子呆住了!
她跟表姐分開才多久?
有一個小時嗎?
可是表姐整個人看起來……
怎麼說呢?
失魂落魄的,她的嘴唇發白,整個人不自覺的在顫抖!
表姐身上那件呢子大衣,明明是件高檔貨,此刻看起來邋裏邋遢的,沾了不少灰塵和蜘蛛網!
表姐的過耳短發,原本很精幹,隨便打理也不會很亂,此刻也沾了蜘蛛網,看起來亂七八糟的!
鍾離月什麼都沒說,隻將房門打開,往後讓了讓,示意門口的人進來。
厲迎夏進了門,等徐浩男也進來,關了門才開口問:“姐,你怎麼了?”
鍾離月:“沒什麼,我回來找點東西。”
她說完又看向徐浩男:“我帶著阿信在這裏住了七八年,你也是老街坊。應該聽說過些什麼。”
國人喜歡吃瓜的習慣,上下五千年都沒變過。
徐浩男看了看姐妹倆,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覺得聽到什麼並不重要。真相才重要。”
鍾離月苦笑了一下:“謝謝你浩男!”
她找了塊抹布出來,說道:“這老宅子太髒了,我很久沒過來了。”
厲迎夏看著表姐的樣子,有些心疼,忙搶過她手上的抹布:“姐,你自己坐,我自己來擦”。
她隨意擦了兩個座位,便坐了下來,表姐身上都還有蜘蛛網呢,她還在意什麼?反正一時半會也擦不幹淨。
老別墅的三樓,這裏的客廳更像是一家人的起居室,客廳並不大。三人分開坐下,就顯得有些局促。
鍾離月將桌子上那本日記,指給徐浩男,示意他打開看,說道:“我回來,就是找這本日記。你看看吧。”
徐浩男拿起那本日記,剛翻開:
【天啊!我的家教老師,怎麼這麼帥!他的眼睛總是有點紅,臉色蒼白,說話聲音沙啞,總是不緊不慢的……這該死的憂鬱氣質!太帥了!】
【……】
徐浩男又打開一頁,還沒仔細看,就聽鍾離月輕輕說道:“我殺了人!”
厲迎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姐?”
鍾離月這次聲音稍微大了一點:“我說,我殺了人!”
徐浩男皺眉:“鍾離老師,有些罪名,即使你亂認了,也要講證據!”
徐浩男之所以拒絕她說下去,因為鍾離月早在局裏就已經說過一次了,喃喃自語沒說清楚,又說要回來找證據。
看到她這樣的狀態,同事特意在電話裏交代他,讓他過來看看,不要讓鍾離月隨便離開C市。
可鍾離月接下來的話,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鍾離月流著淚,搖著頭一邊說道:“是真的!我殺了阿信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