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著冰箱門的手,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她知道陶萌的喜好,便特意準備著芭樂汁。
表妹也來家裏,隻是小姨從小管得嚴,不讓她喝這些飲料,說是垃圾食品,表妹也習慣了中式早餐,果汁隻喝現榨的。
可剛才,金老師不止告訴她,陶萌死了。
金老師還告訴她:
屍體被發現的地方,正是燈塔下麵的礁石上……
燈塔下麵,那不就是“秘密基地”下麵嗎?
鍾離月的喉嚨發幹,顫抖著雙手,拿出那罐芭樂汁,將芭樂汁盡數倒進洗碗池,又將罐子扔掉。
她回憶起和金老師的電話內容。
當時她聽金老師說道:“就在燈塔正下麵,那個小懸崖前麵。”
她提著嗓音問:“確認過身份了嗎?現在的孩子們都喜歡搞惡作劇……”
金老師歎氣:“這次可不是惡作劇。我倒希望是惡作劇!我還沒起床,就被叫去辨認身份了。我親眼看到的……”
鍾離月心裏咯噔一聲:“那麼好一個姑娘,這還真是讓人無法相信!警察有沒有說……說到死亡原因?”
金老師聲音中能明顯聽出可惜:“警察沒說,一張白布蓋著,我隻看到她的臉。那臉……還能認出來!我知道有些學生晨跑,喜歡去海邊跑。通向燈塔的那條小路又窄又滑,今天早上又有大霧,說不定她從小路上滑下去,這才摔到石頭上……”
鍾離月又問:“是什麼時候發現她的?”
金老師:“早上六點半吧。有人在那邊晨跑,發現的。”
鍾離月心裏一突,一個念頭跳出來:“是誰發現的,是不是我家老戴?”
老戴六點半以前出門跑步,從家裏出門,最好的晨跑地點就是那條海岸線。
金老師:“據我所知,不是戴老師,好像家住老城區的,應該是你老房子那邊的老街坊。本地人都迷信,還不知道怎麼傳呢!哎,我心裏難受,就跟你多叨咕兩句。”
鍾離月:“迷信畢竟是迷信,現在凡事都講究證據,應該也不會怎麼樣。”
金老師:“但願吧。就怕傳得厲害,搞得人心惶惶的!我知道,她經常去你家,是不是跟你們家阿信關係近,我提前跟你說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哎,可憐我們郝校長,估計這會正頭疼呢!”
鍾離月:“郝校長……他說什麼了沒有?”
金老師:“他馬上就要退休了,誰知道能出這種意外,還不知道陶萌的家長是什麼樣的情況……哎!”
後來,金老師還說了幾句什麼,總之意思是,學校已經聯係了陶萌的家長,也會給陶萌開一個追思會,便掛了電話。
鍾離月邊倒芒果汁,邊在心裏想著金老師的話,她不斷暗示自己:陶萌晨跑,不小心摔下懸崖……
厲迎夏下樓的時候,就看到表姐不知道在想什麼,芒果汁從杯子裏溢出來,流到了桌子上,她也沒看到。
她快步跑過去:“姐!都倒出來了!”
鍾離月這才低頭,臉上一陣尷尬:“小夏,我是一想起來,就有些後怕……”
後怕什麼,她說不出口:半夜三更,自己和阿信也從那條小路經過……他們也都有可能不小心從那條小路上掉下去……
她覺得此時的“慶幸”,有些不厚道!
厲迎夏點頭,抱抱表姐:“我知道,我跟陶萌不熟,尚且為她難過。姐,你還教她英語……”
鍾離月搖頭:“我挺喜歡她的,有時候太遲了,就留她在這裏住下。”
厲迎夏理解,這棟別墅,地上三層,地下一層是停車庫和家庭影院。表姐和表姐夫住在三層。
表弟的房間在二樓,二樓還有三間客房,她晚上就住在二樓。
這樣說來,陶萌跟表姐一家走得很近,難怪表姐難過到有些失態了。
表弟穿著紫色的衛衣和牛仔褲下樓來了,室內溫暖,表弟還穿著這樣的衛衣外套,實在是很奇怪。
而且表弟頭發貼著頭皮,都出油了,邋裏邋遢的,再仔細看去,眼下麵黑眼圈明顯,顯然沒睡好。
厲迎夏衝表弟笑笑,問他要不要幫他把吃的熱一熱。
表姐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和平時無異,端著芒果汁走出來,也建議把吐司麵包烤一烤,煎蛋再熱一熱。
鍾離信無所謂的樣子:“謝謝,不用了。”
他隨意吃了幾口。
就在此時,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