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謀殺案
曲磊
“花房別墅”隱於山林中,因有一座巨大的花房而遠近聞名。羅藍莉老師退休後就搬回了這幢祖屋,她終身未嫁,把這些花草看得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從不讓老管家和傭人插手。
國慶節到了,別墅裏難得地熱鬧起來。羅藍莉最喜歡的學生,市刑警隊隊長張津,還有讀大學的侄子羅培偉和外甥丁木碰巧都來看望她。
這天午飯後,大家都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三點以後,各人各自找事情做去了。張津坐在羅藍莉的書房裏看書,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這時,丁木和羅培偉說笑著朝書房走來,嚷著肚子餓了。“咦,舅媽又在花房裏忙了?”丁木目光一瞥,看到花房亮著燈,“吃飯時間到了,培偉,咱們去叫她。”
不到五分鍾,兩人臉色煞白地跑了回來,羅培偉驚惶地大喊道:“快,姑姑她……”管家、戚嬸和張津都趕到了花房。張津先在四周看了看。羅藍莉背對門口,懸在空中紋絲不動,花房裏植物茂密,如果不是燈開著,很難看清楚這些。
張津讓管家開鎖,可鎖眼被堵住了,鑰匙根本塞不進去,管家一急,大手如鐵鉗般扭斷了鎖環,把鎖扔到了一邊。張津先走了進去。空氣濕漉漉的,充滿了花房所特有的味道,越過靠外的一排排高大青葉喬木,一個可360度旋轉的移動噴頭正在工作著。
花房中間的小路已被水澆透,變得稀軟,門口有一排清晰的腳印,一直延伸到羅藍莉的屍體下方,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痕跡。一雙膠鞋沾滿了黃泥,散落在她的屍體下。張津從角落裏拿起一根木棍,隔著濕路,遠遠地頂了頂羅藍莉的屍體。懸在空中的屍體轉向了門口,一臉驚恐之色,兩眼瞪得似乎要跳出眼眶。戚嬸發出一聲尖叫,管家和兩個年輕人也驚叫了一聲。
“是誰殺死了姑姑?”羅培偉怒不可遏,“張叔叔,你是警察,一定要查出凶手,為姑姑報仇!”張津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問道:“還有誰有花房的鑰匙?”
管家驚慌地回答:“鑰匙隻有我和小姐有,她那把平時從不離身,我這把保管得也很仔細,絕不會有人拿去,我保證!”
張津仔細看著周圍的環境,忽然搖搖頭:附近沒有梯子,身材嬌小的羅藍莉怎麼將自己掛到比她高許多的繩套裏?但如果說有人將她掛上了繩索,那濕路上怎麼沒留下腳印呢?
張津經過了解得知,管家在下午一點左右經過花房,見門開著,羅藍莉不在裏麵,以為她忘了關門,就隨手把門鎖上了。晚上,丁木和羅培偉看見燈光,來叫羅藍莉吃飯,卻發現了她的屍體。管家驚疑:“怎麼會?我離開時明明關上了燈。如果說是小姐後來又進去,自己打開了燈,那鎖怎麼會從外麵鎖上呢?”
“鬼!是小林的鬼魂回來了!”渾身顫抖的戚嬸忍不住又一次尖叫了起來。
“戚嬸,你別胡說!”管家重重喝道。
“小林一年前不就吊死在這兒嗎?這路上沒有別人的腳印,除了鬼還有誰能做到這一切?”戚嬸尖叫著,衝出了花房。她淒厲的聲音遠去後,花房裏的四個男人都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張津目光如隼,更加仔細地檢查著現場。一串細碎的腳步聲停在了張津身後,他回頭一看,隻見戚嬸眼圈紅紅地走了進來,她按了按牆邊的一個開關,一直在噴水的噴頭停了下來:“小姐一向對她的這些花草細心照料,可惜這次……”張津極感興趣地看著她,她指著地上那些仙人球類的植物解釋道:“這些都是萬年,很耐旱所以不能常澆水,小姐前天才澆過,再澆會全部爛根死掉的。”
張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向戚嬸問了小林的事。
小林是兩年前羅藍莉雇來的年輕女傭,可她來了沒多久就被發現懷了孕,又死也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思想保守的羅藍莉要將小林辭退,並拒絕給她寫推薦信,說沒有人會雇傭一個不正經的幫工。小林羞愧之下,在花房中上吊自盡了。
“最近,老師與家人的相處有什麼異常嗎?”
戚嬸想了想:“前天晚上侄少爺來的時候,和小姐在書房裏呆了一會兒。我聽到裏麵的聲音很大,他們好像在吵架。其他也沒什麼。”
一晚上,張津翻來覆去思考著花房中的奧秘,怎麼也睡不著。清晨,張津將羅培偉叫到了書房:“聽說,在羅老師死的前一天,你與她產生過激烈的爭吵?”羅培偉一聽,忙大叫道:“是不是戚嬸那長舌婦告訴你的?”張津笑而不答,羅培偉做了個鬼臉:“我隻是最近手頭缺錢,想跟姑姑要點兒,她不肯,所以吵了兩句。”說完,他臉色一沉,“你不會以為是我把姑姑殺了吧?家裏對姑姑不滿的又不隻我一個。姑姑的主要遺產繼承人是我和丁木,丁木最近要搞一個很重要的物理實驗,聽說要籌一大筆錢,他比我更有謀取遺產的動機。還有戚嬸和管家,姑姑也留了一部分錢給他們。最近戚嬸的兒子欠了一大筆賭債,管家買的股票全賠了,窮得要喝西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