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蕪一,人如其名,無依無靠。在我瑰麗的外表下,誰也看不出我的年齡。我喜歡就這樣站著,確切說應該是飄著,在這沒有人的山頂,不會被當成異類。有風吹起我的長發,我抬頭,愁緒就像這滿山的紅葉,也飄落滿地了。
大約是時候了,我閉上眼睛,緩緩飄落在地上,仰躺著,霓裳鋪在地上仿佛墜落塵凡的仙子,散亂的長發另人想入非非。露水打濕了我的長睫,臉頰半俺在隱姬花細碎的花枝間,裸露出半截粉嫩的脖頸,脖子上掛我們定情的靈玉。風吹過,掀開半分裙擺,露出小腿,荊棘枝劃破了白晰的皮膚,鮮血滴滴向外湛出。這幅畫麵我已為他打造了千年,任誰看了,都會憐,會愛。千年的詛咒,終究會因為他的愛而破滅的。就算第一百次倫回還是失敗了,我也會再繼續喚醒他對我的愛.我在等待著,等待著。我多想棒住他的臉對他說,隱姬花開了,我準備好愛你了。你用它為我編的花環還留著你身上的氣味呢。你答應我要為我種出七種顏色的隱姬花,要用它們的花汁為我畫一幅仙舞,用你的“吟瑟”為我伴揍,在那心湖湖畔,一舞傾城,將萬人羨煞。。。這一景象卻是幻想了萬年,終糾隻成一個幻想。。
“界巔”山脈,傳說是凡塵與另外一個世界的界線。另一個世界不是在山的另一邊,而是在山之上。山之上目不能及的地方,至於在多高之上,沒有人知道。山間長滿了奇花異木,“隱姬”就是一種.隻是一種小花,無香無味。卻開得分外瑰麗。她像一位隱藏於深山的魅姬,妖豔卻不張揚,藤蔓卻不攀延,孤傲卻不自傲,不在乎環境不顧及天氣就這麼自顧自的盛開著。山中人跡罕至,常有異獸出默。除非高手,無人能夠活著走出這界巔。
清晨,薄霧未散,靜謐的樹林傳來鳥獸驚嗚聲。一道白影如驚鴻一撇,穿越樹林,行至溪間。來人是一年輕男子,但看這少年,身長八尺,白色長袍、白色發帶、白色腰帶甚至連鞋子都是白色,長發披於雙肩,身背古琴.手中握一長劍顯得英氣逼人,眉眼間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如冰,如雪,如塵。絕美的臉龐,英挺的身姿,凝膚若雪,黑發如瀑,絕代風華,如此天人之姿,定不屬於這凡塵所有。男子微微一笑:
“好一個界巔,世人皆知界巔凶險,如此人間仙境無人欣賞,真是可惜了。”
采一朵隱姬,少年瀟灑一笑:不知人間絕色,竟藏於這深山之中啊。
他來了,好一個:不知人間絕色,竟藏於這深山之中。真正的絕色在這裏,你快來找我啊。希望我這次不會太遲,如果他已有所愛,以他的性格,是不會拋棄舊歡的,千年前若不是他為我拋棄雲泥,我們也不會受這千年詛咒。太愛一個人也是一種錯,我們要為我們犯下的錯負責。千年前模糊的記憶突然清晰。雲泥,一個如同雲泥花一般美好的女子,高貴庸容,孤傲獨芳,睥睨一切,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雲泥花,一個是高飛遠去的靈鷹,本是絕配。靈鷹卻落在了山間,不愛雲泥偏愛隱姬。這怎麼可以,千萬年來,靈鷹都是築巢於雲泥花枝間的。若是雲泥與靈鷹分散,千百年的詛咒會降於讓他們分開的人與背棄者身上。三千年前的決翼與風鸞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如今他們不知飄落何處。而千年前的我與亙日,結果更不知如何。我不是柔弱的風鸞,我不要認命,我會喚起亙日對我的愛的。就算錯過了前一百世,我也不會放棄。凡塵界的人類都可以為愛殉情,而我隻是慢慢的尋找,這又有何難,哪怕找遍羅界,魔界,散界,凡塵我都要找到破解那個千年詛咒的方法。亙日,你要等我。。。。
又是一座小山,看來要翻過這座小山嘍。界巔的山還真是多,其實又何仿,一邊趕路一邊欣賞這美景啟不也是快事一樁。一邊想著少年一邊施展輕鷹踏露,向山頂馳去。向下俯望,透過薄霧還能看見花草上的盈盈露水。各種奇花異木借著晨露吸收天地間的靈氣,生機勃發。過了這座小山就是界巔主峰了,不論能不能找到靈石,有這般美景,這主峰都值得一去。收回身形,少年似乎有些疲倦了。降落在山頂上麵,山頂上有大片大片的隱姬花,這般好景致不仔細欣賞一番不是浪廢了麼。陣風徐徐而來,帶來陣陣香氣。這香氣似曾相識,讓他心頭無來由的酸痛。少年眉頭微皺,我也學韻妮師姐多愁易感了嗎?一兒又該笑我了。奇怪,我怎會有如此莫名的想法,一兒是誰,難道是夢中那個白衣女子嗎?少年自嘲的搖搖頭,算了,還是不要胡思亂想,先去看看前麵到底怎麼回事吧!
循香而去,有細碎的隱姬花枝散落在地。白衣少年癡癡的看著眼前這副景象,僅一眼,千年的痛,萬年的傷,紛紛雜雜,理不清的思緒糾結在心頭。一兒,一兒~~~隻有一個名字震撼在心頭。一兒,對,她是一兒,她是我的一兒。一兒怎麼會在這裏,她是散界的公主,她應該在散靈宮。怎麼會在界巔,少年用手捂住額頭,前世的恩恩怨怨,癡癡慕慕在心頭回放。此時男子的表情是驚憾的,仿佛想起了生命中最為重要的東西。隻是眼中卻閃著了然,仿似一切盡在他的計劃之中。這個丫頭,最終還是沉不住氣了。也好,將她留在身邊好過我整日為她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