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塞無法回避現實的問題,問了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人:“九龍,你怎麼看?”
九龍是一個典型的沉穩式中國男人,一身正裝顯得幹練、得體。他換了一個坐姿,說:“殺吧!我們別無選擇。”
“史野不在、易?秋離奇死亡,還有…我們一下子少了多少幫手?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紀以前的我們了。”貝恩繼續展示他的顧慮。
“一切都會有一個定數的。難道你不期待學生們的表現嗎?我可沒說要親自上陣殺敵。”伯塞懷著一種期待。
多少年了?他們幾個就是一支被打殘的部隊裏剩下的幾個老弱病殘。一次次衝鋒陷陣,兄弟們一個接著一個離去。多年以後,他們突然發現身邊已經沒剩下幾個人了。那些戰死的英魂時常出現在他們的夢裏,陪伴他們度過漫長的黑夜。當白天來臨,他們又秉承遺誌成為殺戮的機器。這是一份辛苦的工作,它讓人身心疲憊。
海風吹進房間,撩起珠簾,也撩起了他們的回憶。回憶中,他們共同唱著一首讓人熱血沸騰的戰歌,死亡的旋律在耳邊回蕩,歌詞都已經模糊不清。他們有著一顆同少年一般躁動不安的心,永遠在折騰。
“最近各基地被迫陷入血拚。一夜之間,喪屍開始無休止地進攻,雙方的戰鬥由邊境城市波及到內陸城市。一些受感染的城市立即被遺棄。站在廢墟上,屍群高聲歡呼,借此炫耀。”伯塞分析著當前的局勢。
“你把擔子交給年輕人,打算破罐子破摔?”拜桑說。
“你可不要小瞧這些年輕人!”伯塞回答,“你認為自己很老嗎?裝深沉。”
拜桑語塞。他確實是這幾個中最年輕的。抓住這個間隙,貝恩又拿拜桑開玩笑:“對嘛!年輕人不能說這種話。你倒下了,世界上的女同胞如何生存?”
拜桑用力擠出一絲笑容,喝完剩下的酒,瀟灑不羈地離開了。
“真無法想象當初沃曼怎麼會讓他來繼承家族事業的,佩奇家族的臉都讓他丟光了。”貝恩依舊言辭犀利。
看來,又是一場不歡而散的聚會!
當落日隱藏它的身跡時,“雪龍號”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因為他們將迎來黎明前的又一個黑夜。
今夜的“雪龍號”格外的擁擠。在日落之前,他們收到了一個求救信號,接納了一批海上難民。難民被安置在第一層的船艙裏,原本寬敞潔淨的船艙頓時被人們弄得汙濁不堪。斯芬克斯跟著隨船醫生救治難民。
斯芬克斯來到船艙的角落裏登記,簡單地詢問一些信息,視線移向坐在眼前的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孩。全身濕透的他抱膝倚在牆邊,一頭濕漉漉的卷發垂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臉被海水泡得發白,雙眼失神地盯著地板上。在斯芬克斯詢問聲中他緩緩抬起頭。
慘白的表情嚇得斯芬克斯坐在了地上,嘴裏情不自禁地喊出“喪屍”兩個字。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彙,斯芬克斯嚇得渾身忽冷忽熱。接著,大腦傳來陣陣疼痛使他向甲板上跑去。來到甲板上,他看到了波濤洶湧的海水。他一頭紮了進去。
一直下沉。一直下沉。一直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