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婆子們在別院裏做的是粗活,但寧婠從不敢小瞧她們,需知蟻有蟻道,能在大千歲手下安全做活的,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光是身處是非還能平安無事的本事,就足以見證此人的能耐。

寧婠不在別院的時候,婆子們是需要去做雜活的,現在她來了,柯俠也就調她們去伺候寧婠,伺候一個好相處的客人,可比做活輕鬆多了,婆子們也很樂意陪著寧婠說話,不僅有好茶好點心,還證明她們現在“忙著”,外邊那些事,她們騰不出手去幫襯。

大千歲回來了,別院裏的人人自危,除了搏一搏想上位的內侍,隻想著好好做活那工錢的人就沒有想往上靠了,平安是福,遠離才不會沾染是非,但身處別院裏,哪能說遠離就遠離的,就算不見著大千歲的麵,一個不慎,別人找到了借口,輕易的就人頭落地了。

寧婠也從閑聊中套出許多別院的信息,這還是婆子們與她熟悉了,才能透露出一星半點,然而就這一星半點,就足以讓寧婠知道,自大千歲回來後,這別院的守衛有多重,比以往裏三層外三層都不止。

“也就姑娘柯大人派人帶過來的,這才沒經曆三重檢查,放是上門拜訪的,稍有一點不妥,直接就砍了,寧殺錯無放過。”婆子想起前天上門送禮的那個人,不知從哪兒得到了別院的地址,想著來巴結柯俠,結果被先一步回來排查安全的侍衛一刀砍頭,血液飛濺到牆壁上,因殘留著暗色痕跡擦不掉,今早在趕在大千歲回來之前重新粉刷了一遍,把那些痕跡都蓋住。

寧婠心有餘悸,但又想著今晚溫蘭庭的行動,若是湘兒沒來得及通知,今晚務必會有一場惡戰,便又問道:“想必大人的來頭一定很大,剛才還說讓我調香呈給聖上使用,大人如此重臣,安危是緊緊要的,嚴謹些也能理解。”

她先是對別院的安排表示讚同,不確定婆子裏會不會有大千歲的人,但讚同守衛安排肯定不會出錯,隨後她問道:“嬸子,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因我早年總是日伏夜出,熬夜成習慣了,大夫說我的身子不大好,要勞逸結合,又不能激烈運動,宜多走動,特別是飯後散步合宜,你瞧這大院中防守重重,若我晚上要散步,該如何是好?”

別小瞧了下等人,下等人也有自己的人脈圈子,打聽消息這種事,沒誰比他們快。

婆子拿了寧婠的銀子,與她又無仇怨,說話間也帶出了點子真心:“姑娘在院中散步豈不是更好?”

說罷,她順著寧婠的目光望向四周,才發覺自己說了傻話,這兒說是小院子,但走動的道也就兩步路,不用兩個呼吸就轉了個圈,哪裏是能散步走得開的,便又道:“也不是不行,在大院中間看看景色還成,儀門跟主子的院子,還有北邊的庫房是不準去的,其餘地方,顧忌也不算大,若是姑娘不畏懼主子的威儀,走走也無妨。”

婆子把好話壞話都說在前頭,也算對得起寧婠給的銀子了,聽不聽就是她自個兒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