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
世態炎涼怎奈紅袖浮華,螻蟻淒淩混沌哀傷。識破人情知紙厚,踏遍世路覺山平。歎不完世事沉浮,數不盡人情冷暖。
荒郊林間,男子身披蓑衣頭戴鬥笠,手上握著一柄仍在滴血的涅磐劍,望著灰色薄霧繚繞的蒼茫天空,步子不急不緩地向前走,他的背影異常寂寥。
身後,一具屍體。
暗無天日,人跡罕至,一陣陰風。
酆都。
秦畫芽走進客棧訂了一間客房,上樓梯時覺得走廊盡頭似乎有什麼影子在晃蕩。瞬間,那隻搖晃的影子飄地一下直印眼前,看不清臉,然後竟像一陣風穿過她的身體。
剛才,剛才的是什麼東西?
心髒一震。
她回頭望去,那隻飄渺的影子晃啊晃地繼續向前。她的身體僵硬發麻,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東西。忽然,那隻影子倏地又折回來,微笑的抬起了頭,蒼白的臉,眼角帶著血跡。
一聲嚎叫,張開了血盆大口!
秦畫芽瞳孔收縮,寒透心骨的涼意浸入心髒,一下子忘了反應。
“你看得見我啊,原來你看得見我,原來還有人看得見我。”血跡斑斕的白衣女子顛狂大笑,搖擺著柔軟似水的身姿,“殺了她,殺了那蛇蠍心腸的毒女人!”
窗外烏黑的天無星無月,屋內昏黃燭光陰冷森嚴,陣陣清風拂來,聲音顯得異常悠遠,“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渾暗的聲音回旋在走廊間,秦畫芽全身顫抖不知道該往哪裏逃。她隨手打開一間房的門,跑進去即刻關上,靠著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本以為這樣就能躲過一劫,可幽暗的陰陽怪調又縈繞耳邊。
女子俏皮輕聲:“我在這裏喔。”她瞪大不斷湧出血的眼睛,蒼白的臉一點一點的結起醜陋的血糊痂,“為何要躲我?因為我的模樣嗎!”
秦畫芽蜷縮在牆角,緊閉眼眸,忍不住大聲尖叫。
你這輩子將永不能擺脫那雙可以穿透現實之外的眼睛——這句話在她的腦海浮現。
是啊,她天生就是一個擁有陰陽眼的人,看到陰暗的東西早已是注定。這麼多年了,難道還沒能習慣嗎?其實她不是不想習慣,隻是沒有辦法習慣,就因這雙該死的眼睛,她失去了太多,除了畏懼再無其他。
十年前,一位茅山道士對她如此說:“這雙眼睛,會讓你一無所有。”
正如所言,她的確一無所有。
“嘭!”她似乎聽見了門被撞開的聲響,一雙溫暖的手忽然攔住了她的腰,將她拉出房間。
當秦畫芽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到一位穿著紅衣的女子,手執一把散發桔紅光芒的翡玉棒,站在那隻鬼的麵前。隻見紅衣女子準備揮出翡玉棒,女鬼驚嚇地立刻消失。
紅衣女子收回目光看向她,問:“你看得見?”
秦畫芽顯然受驚未定,結結巴巴地說:“看,看得見……”
“你叫什麼名字?”
她老老實實地回答,“秦畫芽。”
紅衣女子抿著唇默了半晌,轉身打開房門,剛要關上的時候卻被攔住。
“姐姐姐姐,我可不可以和你住一晚?我怕……”
“好吧。”
當她進去之後才發現原來房內還有一個人,一個長得跟陶瓷娃娃一樣漂亮的少年,看上去莫約十三四歲。他披著一頭銀色的長發,頭上還有一雙與貓相同的耳朵,湛藍的眼眸,白皙粉嫩的皮膚,軟軟地的尾巴輕輕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