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的秋天總是來得那麼悄悄然,前些天還熱得晚上把扇搖,幾天的大雨一來,立刻蓋上了薄被。秋風中似乎多了一點點蕭殺之氣。
這是一間老房子,年份看起來不短了,斑駁脫落的石灰訴說出他的蒼桑,隻有四角飛翹的簷角還顯示出當年的尊榮。
正堂裏,香煙繚繞,靈台高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悲傷之意。胡不凡站起身來,歎了一口氣,拿起幾支香,放在蠟燭裏點燃了,向靈台恭恭敬敬地拜了幾拜。
他轉身對另一個少年人道:“一凡,你也來拜幾拜,再給爺爺磕幾個頭吧”。語言中充滿了悲傷之意。那年輕人不敢有違,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個子倒比五短身材的胡不凡高了不少。年輕人也按照他的樣子,認認真真的行了禮。
“爺爺走了,這下咱兄弟成了真正的孤兒了,你也長大了,該收收心了,爺爺一向對你的期望很高”胡不凡說話有點少年老成,不過少年根本不敢露出不敬之意。
他們本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父親早亡,胡不凡早就承擔了亦兄亦父的角色。
屋子裏沉默了一會兒,胡不凡忽道:“噢,對了,一凡,你把爺爺的遺物拿出來看看,到底什麼寶貝。”
胡一凡應了一聲,轉身進了裏屋,過了一會兒,拿出一個鉛筆盒大小的木盒子。
自從五年前,後母去世後,哥兒倆唯一的親人就是爺爺了。
爺爺是個老中醫,生性嚴厲古板,從小對這倆兄弟要求極其苛刻:背醫書,學古文,記詩詞,練書法,還要學作畫,他認為一個好的中醫一定要有深厚的國學功底。
在這種拔苗助長的“高壓”下,兄弟倆性格也成了兩個極端。
弟弟胡一凡生性跳脫,沒有靜性。雖然在戒尺的威脅下,各種各樣的雜學,似乎也學了不少,但好象誌不在此,純屬隻是應付爺爺的檢查。
他喜歡沒事跟學校看門的老劉學學八極拳;在學校打打架,欺欺人,是十裏八鄉公認的孩子王。他在家從來就呆不住,隻要爺爺一放鬆,馬上就溜出去,幾乎每次都惹事回來。在爺爺的戒尺之下,他會老實幾天,不過過不了幾天,肯定會故錯重犯。
而哥哥胡不凡卻是性格沉穩,品學皆優,琴棋書畫樣樣能拿一些,尤其在學醫上顯示出極高的天賦。
自從他某軍醫大學畢業以來,就進入了很是難進的省人民醫院,在裏麵一連混了幾年,在城裏也有了一點不錯的名聲。
老爺子常常感慨地說:“不凡天資過人,實在是我胡家醫術的最佳傳人。可惜呀......”
老爺子所謂的“可惜”就要追溯到胡家的曆史了。
胡家祖居東北,是解放前有名的醫學世家。胡家的先祖胡苗不知從何處學得一身舉世無雙的醫術,在當地創下了不小的名望。從此胡家祖祖輩輩就在東北懸壺濟世。
據說,當年鹹豐帝的某愛妃得了重病,滿宮的太醫都束手無策,後來有人推薦東北胡郎中。胡郎中進宮,幾付藥下去,藥到病除,一時聲名大噪。鹹豐帝大喜,賜下重賞,並書“醫德傳家”牌匾。
鬼子進入東北後,聽說胡家的名聲,強行邀請其為皇軍服務。胡家誓死不從。鬼子大怒,派兵火燒了胡家。胡老爺子當年年紀尚幼,僥幸逃過一劫,後來隻身移居南方。
隻是胡家百年來搜集的典籍卻付之一焚。後來老爺子雖博覽醫書,一生致力於中醫學習。但胡家的祖傳醫術還是終於失傳了。
這成了老爺子一生中的大憾,於是立下家訓:凡胡家男丁必須學醫。希望能有朝一日能找回祖宗的失傳的醫術。
胡家兄弟親記得,前些天爺爺臨終前,交給他們的這隻木盒。說此物有關於祖宗的來曆及祖宗的醫術的秘密,希望兄弟倆一定要找到。
胡不凡接過弟弟手中的盒子,盒子是上好的柏樹所製,上麵雕刻著條張牙舞爪的巨龍,狀態張揚,唯妙唯逍。
他用手扒開盒子,裏麵空間甚大,卻空落落的插著一隻金籫,此籫通體就是一隻鳳凰,雙翅揚起,作騰飛狀,尾間羽毛簡化,形成籫尖。
胡一凡毛燥燥地搶著拿過金籫,翻來複去,不時用指甲去刮擦鳳凰身上的陳垢。突然,他一失手,籫子掉在地上,“叭”,摔成了兩截。
哥倆傻眼了,麵麵相覷。按說,金子可不容易摔斷,難道別有原因?
胡不凡趕緊撿起來,伸手輕勸一拉,裏麵露出一紙帛書來。
原來這籫子並不是一體的,本身就是兩部分,裏麵中空,之間用薄薄的玉縫相接。因工藝精致,連接巧妙,祖輩門又小心翼翼,是以誰也沒有發現。
兩人小心翼翼地打開帛書一看,原來是一張地圖,上書“遼東玉筆峰”。咦,藏寶圖!?
---------------------------------------------遼東大雪山,終年積雪,玉筆峰形如其名,突兀在茫茫雪峰之間,如一支巨筆直插天空,筆尖鑿奇岩,灑墨成飛雪.天地就籠罩在這一片片白茫茫的世界之間。
天剛有些放晴,兩個人影就從岩角裏鑽了出來,此倆人正是胡不凡胡一凡兄弟。
原來那日發現藏寶圖以後,兄弟倆商量良久,才決定按圖尋寶。一方麵有爺爺一生的期望,另一方麵實在是好奇心太甚。
胡不凡原本性子極為沉穩,但架不住老弟的不斷軟磨硬泡,也就一下子動心了。
倆人做了棄分的準備,翻了足夠的登山資料,也想象了各種可能遇到的情況,畢竟這大雪峰可不是鬧著玩的。
好在倆人從小鍛煉,身體都非常強壯。而且祖上還有一門比較奇妙的養生功,此功性子溫和,不能用於決鬥,用於治病和養生效果倒是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