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燾第二天天還沒亮就離開了,讓小丫頭給秦淺帶話,說讓她放心,卻沒說到底讓她放心什麼,秦淺起了大早過去,卻還是晚了,看著已經人去樓空的屋子,咬了牙回去。
才吃過飯,袁靄就到了別院門口,他並沒和袁霂多說,直接去了林芷的院子裏。
袁霜一早求了秦淺,讓她在袁靄來的時候過去陪林芷說話,秦淺便帶了寶兒和點心匣子一道進了林芷的院子。
“這是蘇果這兩天新學的鬆子糕。”秦淺將碟子一樣樣的端到了桌上,指著其中一碟道,“我和寶兒都喜歡這味道,您也嚐嚐看。”
林芷輕輕皺眉,看著桌上的點心碟子,有些遲疑,“這兩天嘴裏沒味兒,吃什麼都覺不出好,就上回你拿來的茶還能入口。”
“那種不是空腹喝的,傷胃,”秦淺忙伸手將林芷麵前的茶碗挪開,對蘇果道,”你上回做的那個荷葉羹,可還有材料?”
蘇果會意,應了便往外去。
“不用麻煩。”林芷揮揮手,要丫頭攔下蘇果,“我吃不得什麼,不用專門費事再做一回。”
“那個就著蘇果醃的醬菜吃,倒是爽口。”秦淺也揮揮手,讓蘇果去了,才又道,“我之前身上不暢快,也不愛吃東西,天天就指著那個,一會兒做得了,您嚐嚐看,若是能吃點也是好的。”
林芷將信將疑,還要再說,又被秦淺擋了回來。
“就算為了霜姐姐,也該試試看,您這沒了胃口,她也吃不下,”秦淺勸道,“這兩天眼瞅著清減。”
林芷畢竟心疼袁霜,隻好點了點頭,對秦淺道,“我聽你的。”
秦淺抿嘴一笑,“原就該放開了才是。我自幼沒了娘,您一直照顧著,如今在我家住兩天您若是拘束,就是我的不是了。”
林芷沒說話,伸手摸了摸寶兒柔軟的頭發,對秦淺道,“你是個實心孩子,我還能看不出來?隻是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已經給孩子們添了許多麻煩,不願意再見你們為我費事。尤其是這別院裏不是王府,袁霂那孩子從小就是個怪脾氣,別人不知道,袁家人還能不知道?”
秦淺笑了,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
“靄哥兒也說過,他從小就和袁家人一點都不一樣。”林芷想起過去的時光,唇角微微揚起,帶了笑意道,“都是從小被人伺候到大的,幾個兄弟都是讓丫頭做事,偏他不一樣,不光不愛說話,還什麼事情都喜歡自己做,衣服要自己穿,洗漱沐浴也都自己,小小的娃兒偏還不讓人進屋,連奶娘都被轟出來,當年可是讓他爹娘頭疼了好一陣子。”
秦淺還是頭一次聽說袁霂小時候的事情,她還從未想過,袁霂居然還有如此蠻橫耍賴的時候,也跟著笑了起來。
“再大一點,益發不說話,三五天不見他說一句話,也誰都不理睬,偶爾能衝人點個頭都是好的,皇上還當他是有了什麼病症,三天兩頭找大夫來看,”林芷見秦淺聽得津津有味,又道,“還是後來,讀了書識了字,才漸漸的好些,成天就呆在書房裏畫畫寫字,那時候震哥兒和藹哥兒可淘了,在外麵還裝得像,回到府裏就是滿處撒野,能在書房裏呆一個時辰都是好的,偏他一個人,在屋裏一坐就是一天。”
“現在也是。”秦淺笑著道,“若是家裏要找他,單尋這一個地方就是了,他不是在裏麵,就是正要去。”
林芷也笑了道,“這孩子雖然從來不說,心中卻自有丘壑。就連素來頭高過頂的霜兒都敬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