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豫不敢多做停留,一路扛著雲揚跑向城外小樹林,約莫跑了有一裏地,到了城外樹林把雲揚一丟,便癱坐在地上喘氣。扛著一個十五六歲的人跑這麼遠,就是成人也有點困難,何況一個幾天沒吃飽的少年呢。
雲揚從被裹到席子裏就一直沒有開口,也不敢開口,現在見著附近沒人,也顧不得屁股被齊豫摔得疼,一下爬起來:“大哥,我們這樣做好不好啊?裝死欺騙那些善良的人,那我們不也成了壞人了?”
齊豫為了弄點銀子剛剛死抱住錢五爺不放,身上挨的拳腳不少,有扛著雲揚跑了這麼一大截的路,渾身上下每一個塊地方好受,一肚子氣沒地方撒。一見雲揚說話立馬大聲吼道:“壞,壞,懷你個頭,沒東西吃你會不會死?我這是為了誰啊?好人沒好報是吧?我還告訴你了,你要嫌這銀子髒你可以不要,你要嫌我人贓,你可以不認我做大哥!我不是人是吧?我身上挨這麼多拳頭,白該給人打?”齊豫站起身來,狠狠一拳砸到旁邊的小樹樹幹上。這一拳帶著火氣砸出,驚人的把小樹砸得直晃悠,枯黃的樹葉飄了一地。
他這麼一吼,雲揚當下就蒙了,他跟大哥認識這麼長時間了,大哥從沒對自己發過火,一直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有時候實在食物不夠了,寧願自己不吃,也要硬讓自己吃下。想到著眼淚不禁流下。但是自己總是覺得像今天這樣去賺錢不太該,但是大哥又是為了不讓自己餓肚子才去這樣做的,自己卻又把大哥弄生氣了。抹了抹眼淚,雲揚默默站起身:“大哥,你要覺得我是你的拖累的話,那雲揚走了,大哥保重!”當下轉身離去。
雲揚從小喜歡聽爺爺講故事。故事裏的英雄人物一向令雲揚歎服,漸漸也就養成了他不卑不亢的傲氣。
齊豫一肚子火氣一下撒出來了,倒也好受了很多,一見雲揚要走,便趕快閃身把雲揚攔住。這些日子的相處,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兄弟平日裏很少說話,那是因為見識少,但是一身的傲骨就連自己也比不上。
“雲揚,對不起,大哥一時衝動了,大哥不應該罵你的。”
“大哥沒錯,是小弟不懂事,拖累大哥了,我知道大哥是為了不讓我餓肚子才這樣的。”雲揚眼圈又一紅,低聲道。
“雲揚,你太單純了,雖然你以前日子也過得苦,但是你畢竟你每日還能夠有口飯吃,周圍的也盡是些真心對你好,不求回報的人,不像大哥這樣,從小就受盡**,三天兩頭沒有一頓飽飯,討飯這些年,什麼人沒見過,你別看剛剛那幫人,在旁邊指指點點,但是要願意幫助我們的話,沒人給一錢銀子就很多了。但是卻沒一個人願意給,就是跟著在旁邊起起哄哄,咱們騙到他們錢,那是算咱們本事,至於給銀子那個則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不騙白不騙,你看把我打得,就當是醫藥費吧,大哥說過,以後都要保護你,所以你不準跟大哥分開,懂嗎?”齊豫雖然年紀隻比雲揚大上一歲,但是閱曆卻比雲揚豐富多了。
雲揚抬頭看看齊豫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忍不住鼻子又一酸:“大哥!”
“行了,別哭哭啼啼的了!男人!不能輕易的掉眼淚!明白嗎?我們雖然現在落魄,被人看不起,但是我們以後一定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子!所以任何眼淚都不能流!流,也隻能留血!那個才是男子漢,才是大英雄的證明!”齊豫拍拍雲揚的肩膀道。
“嗯,大哥,我明白了。”雲揚低聲道。這段時間的相處,齊豫在雲揚心中已經上升到了一個無比的高度,隻要是齊豫說的話,他心裏都會牢牢記住。
“好了,現在咱倆錢也賺到了,現在我們先去河邊洗一下,然後進城買件衣服,再去好好吃一頓,其他的事暫時先不管,咱們也做一回大爺!”齊豫豪氣幹雲的道。拉著雲揚,兩人肩並肩的往河邊走去,夕陽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長老長。
晚上十分,通州城內燈火輝煌,雲揚齊豫兄弟兩人從裁縫店出來,兩人一身新裝,在河邊洗過澡以後,一段時間以來的汙垢全部洗淨。
雲揚一身天藍色儒裝,雖然年紀尚小,但是一米六多的身材在同齡人中到也算高大,雖說麵容算不上英俊,但是看上去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卻也顯得卓爾不群。
齊豫身材要比雲揚高上一點,臉部菱角分明,堅強剛毅,配上一身黑色勁裝頓時威武無比。
兩人往那麼一站雲揚便像是公子哥,齊豫倒顯得似保鏢一般。
“走,雲揚,咱們今天飽飽口福,找一個比較大的酒店,好好享受一番。”齊豫拍拍口袋道。十兩銀子,買了兩件衣服還剩下八兩,可以夠兩人好好吃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