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仙眷侶
太後寢宮
劉太後聽聞此事,萬分揪心;王皇後卻伺機製造危言,以禍害安瑤。
這……安瑤不應該啊,這些事兒,定然是有蹊蹺。
母後,這事兒,兒臣也不願意相信,可以前就出了個金陽,並且還懷了野種。
放肆,你的意思是,哀家的孫兒孫女都是野種啦!
看著劉太後變天的臉,王皇後一臉惶恐,微然忐忑。
母後,兒臣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外麵的傳言並非虛假。
不管怎麼樣,哀家一定要查清楚這件事,倘若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擾動後宮不寧,那哀家必然讓她死無喪身之地!哼!
麵對劉太後恐嚇的言語,王皇後似乎做好萬全的準備。
其實……母後,這件事,兒臣聽到風聲便派人去查了,不僅如傳言一樣,更重要的是,兒臣手下還找到了此件事情的相關證人!
王皇後的言語令劉太後驚恐,似乎根本無法相信般地失落,慢慢滑坐於椅榻上,微然歎息。
茲事體大,關乎皇家顏麵,不管如何,一切且不可張揚。
兒臣明白,不過,這件事,兒臣認為,母後還是見見相關的人證,把事情了解清楚才好。如今,我們並不知道這趙青玄弄個假妹妹入宮是何居心,但是,他手中的兵權卻永遠都是我們皇室的憂患;如果借此事逼他交出兵權,豈不兩全。一方麵維護了皇室尊嚴,另一方麵,又奪回了本屬於皇室的兵權。
皇後,你可真是未雨綢繆啊,這一石二鳥之計,果然是狠!
母後,這也是您的教誨啊!趙王國的江山,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皇宮上空,烏雲滾滾。
看著那即將變天的上空,巧媽笑了:這一場血雨腥風終於要來了,哼,老婦就是要看著你們自相殘殺!劉太後,不論你如何尊貴,如今,這趙王國的江山都即將移主!
天牢中,辛允將糕點和菜肴擺放於安瑤麵前;見之,安瑤喜悅。
辛允,你對我真好。
微蹙眉頭,辛允看著安瑤一臉無視模樣,似乎這一切對她來說,都顯得無足輕重,即便死亡也不重要。
娘娘,到底……傳言是否是真?
指尖拈著糕點,卻是無視,隻將那糕點往嘴裏塞。
娘娘,你說話啊,事到如今,告訴我,我能幫你什麼?
手中的糕點塞入口中,吞咽著,安瑤似有猶豫,似也掙紮,隻些許時間過去,微然一笑。
現如今,我身困囹圄,是真是假又有何用。現在,我隻是希望這一切不要牽扯到靜安,念德和玄王。
娘娘,我打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說是皇後娘娘覬覦玄王手中兵權,而這件事的起因,我懷疑與太子立位之事有關。
我也想過,包括關於我流言之事,我都懷疑與太子立位之事有關。念德當不當太子無關緊要,我隻怕,這萬一大皇子當上了太子,那母憑子貴王皇後必然不會放過念德,我擔心啊……
那娘娘,現如今,我們應該怎麼辦?
事到如今,辛允,隻有一個辦法能平息這件事,隻是……我需要你的幫助。
靜安公主大婚之日,辛允送去了安瑤為靜安準備的嫁禮。看著嫁禮,一襲紅衣鳳冠的靜安卻並不高興。
公主,怎麼了?今天可是你的大婚之日啊。
是啊,前幾天見過額娘,可是,我想額娘了,他們卻不許我去,還說什麼出嫁前見額娘,不吉利。
看著靜安噘著嘴一副不悅模樣,辛允笑著安慰。
這是自古的習俗,公主,嫁到麋魯國,你便是那裏的王妃了,一定要像你額娘一樣,做一個正直、善良的好王妃啊。
恩,靜安明白。
辛允提著包裹到了天牢,安瑤似靜然等待般,看到她的到來,淡然而笑,笑得似乎有一種解脫之意。
娘娘,靜安公主已經離開皇宮了,聽說麋魯國國王送來了很多禮物,皇上極為高興。
聽到辛允如此之語,安瑤眉目之間微然深沉。
今天靜安一定很美吧!
是,和娘娘一樣,風華絕代。
好啦,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忘恭維我,如今,我不是什麼貴妃了,也不用稱呼我娘娘了,叫我安瑤就好。
娘娘,您說什麼胡話,不管怎麼樣,您都是貴妃娘娘。還有,您要的東西,我準備好了……可是,娘娘,你真的準備這麼做嗎?
微然垂目,安瑤隻剩半分歎息。
如今,到了這份田地,也隻能這樣了。隻是,你記得,一定要去找玄王,拜托他照顧念德,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永遠留在念德身邊。
娘娘,請放心。
那,辛允,勞煩你去替我請一下皇上。
是。
牢獄之中,待辛允離開,安瑤打開包袱,裏麵有一件白衣的舞衣,有一個竹筒,還有一個小藥瓶,看著這些東西,安瑤將竹筒拿起來,緊緊地拽在掌心。
衣服換好了,算著時辰,安瑤將小藥瓶裏的液體一飲而入。待那液體融入咽喉,安瑤的眼角卻突然的滑落一滴晶瑩的眼淚,無力的滑坐在地上,竹筒拿於掌心,拔開了那塞子,瞬時之間,數隻螢火蟲飄飄蕩蕩的從竹筒中飛了出來,熒光點點,照亮了那黑暗而陰森的牢房。
皇上跨步至獄中,見偶爾的一兩隻螢火蟲,心中甚是奇怪,伸手,螢火蟲閃爍著淡淡的光,歇息在他的大拇指上。
奇怪,這獄中怎麼會有這東西,哪兒飛來的。
心中甚是奇怪,皇上跨步前行,他以為,這一次,安瑤是向他解釋的,至少這樣,他可以不必失去她。
入目的一切是一番震驚,那飄舞的螢火蟲襯得這牢房如若天宮。
臣妾見過皇上。
看著一席白色衣裙的安瑤,再看著那飛舞於空中的螢火蟲,皇上頓時之間如若回到那年、那時……
仰頭,看著那飄動的螢火蟲,安瑤輕笑。
還記得,第一次,臣妾想引起皇上的注意吧?就是這些螢火蟲當了媒介,那天晚上的舞,皇上可曾還記得!安瑤自知此次如果沒有一個圓滿的解釋,或許會牽連無辜,但是安瑤明白,有些事兒就算怎麼解釋,那心裏的疙瘩卻永遠都存在。皇上對於臣妾的信任仍是有限,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臣妾也知道,此次關乎皇家顏麵,倘若處理不好,不僅是臣妾一個頭顱落地,或許……臣妾沒有什麼別的要求,隻是希望以死明誌。
看著安瑤平靜的臉頰,那眼神裏的平靜讓人害怕。皇上眸中早已升起霧氣,瞬息凝結。
不要,朕不要你死,朕要還你一個清白,朕要讓他們查,查清事實真相,還你一個清白。安瑤,求你,求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你知道嗎,朕的心疼啊。
皇上,如果安瑤死了,求您放過靜安和念德以及玄王全家。
你說什麼胡話,朕不會讓你死的。
皇上,臣妾還有最後一件事求您,如果臣妾死了,請不要追查此事,不要再傷害更多無辜的人,求您了。
不!不!
慢慢地,安瑤跪下,看到此情景,皇上驚恐,一把抹去模糊了雙眸的眼淚,她緊緊地擁於懷中。
安瑤,你放心,朕一定會還你一個清白。
眼淚終於順著臉頰滑落,似心疼,似無助。
皇上,這宮中爾虞我詐的太多,安瑤真的承受不了了,即便這一次能還個清白,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我不想讓無辜的人遭殃……
說至此處,突然安瑤口吐鮮血,皇上驚恐的扶著她,眼眸瞪得老大,眉頭緊蹙,萬般擔心之色。
安瑤,你這是怎麼了?禦醫,快叫禦醫……
皇上滿是淚痕的臉頰之上,隻聞口中歇斯底裏之聲,見此情景,安瑤伸手輕輕地捂著他的嘴,氣若遊絲。
皇上,沒用的,安瑤服的是鴆毒,無藥可救。就算禦醫馬上出現在臣妾的麵前,也是回天乏術,安瑤……就要死了,但……卻又死不瞑目,請皇上答應安瑤最後一件事!
看著嘴角盡是鮮血的安瑤,看著她那氣若遊絲的蒼白模樣,皇上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任由眼淚飛墜。
不可以,安瑤你不可以死,朕一定要救你,一定要救你。
伸手,安瑤如若無力地握住了皇上的手。
皇上,請你答應……安瑤,答應……安瑤一件事……
好好,朕都答應你,不管是什麼事兒,朕都答應你。
安瑤如若無力地笑笑,臉色卻更是蒼白了,微有咳嗽,鮮血續而滑流。
皇上……如若……安瑤死後……請皇上廢除安瑤的……貴妃封號,然……然後將安瑤送回……玄王府……以焚化,埋於祖墳……
皇上緊緊地將安瑤擁入懷中,臉頰緊緊地挨著她的臉,淚水飛流而下。
不要,朕不要,朕要你入皇陵,朕要你入皇陵。
不要,皇上,如今謠言四起……而唯一能堵住那悠悠眾口的……隻能是,是這個辦法,皇上,我求您……此生……安瑤能伴皇上左右……足矣……
語罷,安瑤眼前一片模糊,慢慢地,終於漆黑一片,世界裏寂靜無聲。
分明的,皇上感覺到安瑤那般偏頭無力,手耷拉的滑落,心中陣陣絞痛生。
安瑤,不要啊,你醒醒,朕命令你醒過來啊。
安瑤終於是去了,但臉頰之上笑意點點,似乎,人生終於解脫。
得到辛允的消息,趙青玄率手下前往皇宮,來不及悲傷,這一切要等到要回安瑤的屍體,才可以。
牢獄之中,皇上抱著安瑤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趙青玄跪地,壓抑著心中所有的悲傷,請求。
皇上,請您免去安瑤貴妃頭銜,由臣將安瑤帶回王府。
無言,皇上無力,無動於衷。跪著上前,趙青玄卻又終是隱忍,隻紅了眼眶。
皇上,請將安瑤的屍體還於臣下。
失魂落魄,皇上此時如若掉了魂魄般,世界早已混沌一片,耳邊,眼前,盡是模糊不清。許久,小德子微然垂淚,雙手緊緊地按住了雙眸,而後吸了吸鼻子。
皇上,您起來吧,這……瑤妃娘娘已駕鶴西去了。
終於,皇上才回過神,抬眸,看著那不知何時到來,麵色木然的趙青玄。
請皇上下旨撤了安瑤的貴妃頭銜,請皇上將安瑤的屍體還於臣下。
趙青玄幾乎是咬牙切齒般地說完這些話。
皇上傷心,無力,由著小德子扶起,滿目裏,盡是失落,抱歉,與趙青玄相對,卻又分明看得出趙青玄那滿目的憤怒。
小德子,宣……撤了安瑤的貴妃頭銜!
皇上,這……
小德子,你隻管照做。
木然的,微帶憤怒,壓抑著將安瑤從地上抱起,慢慢地,直立起身體。此時的皇上,老了,更老了,憔悴了很多,仿佛那一瞬之間便老了十歲。
目光微點恨意,惱怒地看著皇上。
原來,這才是皇上所願意看到的。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局,當初,我又何必為你做媒,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我就算是拚盡一切,也會想辦法將她帶離皇宮。
趙愛卿,對不起。
麵對皇上無奈的道歉,趙青玄冷笑。
你沒有對不起我,隻是對不起這個深愛著你的女人,不過,從今天起,她便再與這個皇宮無任何關係,她始終是我趙家的人!
看著趙青玄悲傷的將安瑤的屍體抱走,皇上如若失魂,眼眸裏除了趙青玄那個離去的背影,便什麼都沒有了。
趙青玄將安瑤埋於玄王陵,那偌大的玄王陵內中有兩副並行而排的冰棺,那是早年他替自己和未來的妻子準備的,卻沒有想到,這麼早便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