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姑娘?”她猶疑,找到不適當的稱呼,崖邊的薑碧蘭緩緩回首,一刹那的風華仿若鳳凰化人,讓人不敢直視。於是她也半垂了頭:“主上正在四處尋你。”
她漆黑的眸子清若碧落,靜靜地打量她,突兀的笑了一聲:“薑碧蘭何德何能,竟然作了禍國殃民的褒姒坦己!!!!”
笑聲畢,蓮步輕移,竟然縱身一躍,墜入山崖。左蒼狼不防此著,待得反應過來,已是提氣縱身將她護在懷裏。
碧草深幽,陽光難入,這山下已絕人跡不知道多少個年頭。崖下開裂的夾層,黑暗中嘶嘶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薑碧蘭驚聲尖叫,很快吸引了所有的蛇群。左蒼狼遍體生寒,那種滑膩的生物吐著信子在微光中爬過來,各色的花紋,同樣的目光,夾層沒有著腳處,兩個人被半卡在當中,她控製住薑碧蘭不讓她動,也控製著不讓自己顫抖。
黑暗中有滑滑的東西纏住了自己的腳,感覺它正延著小腿往上爬,左蒼狼箭插入夾層的泥牆。小心地將薑碧蘭往上托讓攀著箭,她不敢,不敢叫,不敢顫抖。她留了烽火箭在崖上,但願有人看到。
嘶嘶的聲音越來越多,就在她自己都以為要葬身蛇腹的時候,有人找了下來。聲音隱隱從上麵傳來:“皇上,這裏的亂草有破壞的痕跡,應該是這裏了。”
“阿左?”幕容炎的聲音很低沉,但左蒼狼幾乎哭出來:“主上,”她一字一句都非常小心,突如其來的聲音會引起蛇群的攻擊:“薑姑娘也在這裏,下麵有蛇,很多,小心。”
“蘭兒?”聽到這個名字,幕容炎哪裏還按捺得住,飛身一拔,左蒼狼隻覺得身上一輕,薑碧蘭已經不在原處。
上麵聽得幕容炎完全不同於往昔的聲音,竟然是充滿相思之意:“你……可好?”薑碧蘭的聲音很低、低到帶著微微的歎息:“你何必救我。”
左蒼狼死死握著銀色的箭,滿手的冷汗,那蛇滑滑膩膩地爬過,她死死咬著唇,終於忍不住低低地道:“主上?”
可是沒有聲音,上麵竟然是一片寂靜。
一刻鍾的黑暗,左蒼狼覺得像一輩子那麼長。
臣、無話可說
後麵趕來的士兵將她拉了上來,那時候她腿上已經被蛇咬了四五個牙印,臉色慘白的接過士兵遞來的烽火連環箭,手似乎都在顫抖。
他們從她身上揪出來一條蛇,白底黑花,有人看她神色實在不對,小心翼翼地道:“蔣軍?沒事吧?”
她強忍著胃中的惡心,連唇都失了血色,壓製著肺部明顯的抽蓄道:“有沒有酒?”
有人遞了一皮袋酒給她,她長長地灌了一口,像躲避什麼一樣飛快地向崖上行去。回到舊宮時,副將王楠在清點人數,見她一身泥土,還散著黴腐的味道,眾人不敢言。
王楠隨手指了個靈俐的婢女:“幫將軍沐浴更衣。”
那婢女是高興的,她知道自己不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