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七月的天空,甚是悶熱。
李希生無可戀的坐在拖拉機上,手裏握緊蒲扇,不停地揮動著,饒是如此,還是汗流浹背,像泡在水裏一樣,黏糊糊的,甚是難受!
“閨女,咱再忍忍,馬上到村頭了。”劉文秀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心疼道。
李希舔著幹燥的嘴唇點頭,手上的動作更快,蒲扇搖得都快沒影兒,劉文秀瞧她臉色越來越紅,生怕中暑,不停催促自家男人,“快點!都賴你,要不是你非得跟來,耗那老大功夫,閨女哪會遭這麼大罪?”
“是是是,賴我,我閨女考上大學,我高興,我來瞧瞧咋地啦?”李向鬆嘴硬著,可瞧著眼前的閨女神情著實不好受,語氣不自覺軟和下來,“閨女,你再忍忍,過了這個斜坡,咱到樹蔭下休息休息!”
李希剛準備點頭答應,突然想起他爸不一定看得到,正打算開口來著,身下的拖拉機一個急刹,她眼疾手快的扶住車身,才避免被甩下車。
拖拉機一停,李向鬆立刻跳下車檢查,劉文秀伸長脖子看了一眼,扭頭叮囑她,“閨女你好好待在車上,媽看看去!”
“咋了?這是又出啥毛病啦?”
“誰知道?這老夥計隔三差五的罷工一次!也不知道哪出毛病?”李向鬆這裏敲敲,那裏打打,也沒檢查出什麼毛病來。
不知為何,聽到二人的對話,神情奄奄的李希心中突然莫名升起一股不祥預感,下一秒,她忽感身下在移動,猛的抬頭,前麵的夫妻二人還一無所知!
“車跑了,快躲開!”來不及多想,李希衝二人大喊,心都提到嗓子眼。
殊不知二人不僅不躲,反而驚恐地衝她跑來,想要阻止卻早已來不及,隻能認命!
昏迷前一刻,李希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又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希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的,身體像墜入冰窖,冷得發抖,眼皮卻像牛皮糖一樣粘著,怎麼睜也睜不開。
也不知道努力多久,她終於睜開雙眼,卻被眼前的情形嚇一跳,她周圍站滿人,個個餓得麵黃肌瘦,身著打滿布丁的短打麻衣,活脫脫的難民形象!
未等她開口詢問,突然一股記憶驟然襲來,疼得她汗珠直流,接收記憶的李希一臉懵,尚未反應過來,便被身側一席對話吸引。
“娃她媽,這是閻羅殿?”
“胡說啥呢,哪有嫩窮的閻羅殿!”
李向鬆一聽覺得很有道理,隻有人才會這麼窮,所以他們這是被救了!
聽到熟悉的語調,李希心頭一鬆。
鬆懈的李向鬆突然想起她,隻是不知為何,“閨女”二字一直卡在嗓子眼,愣是說不出口,不由得轉了個彎,“孩……孩子呢?”
劉文秀蹙眉,總感覺哪不對勁,卻一時想不起來,隻是著急的四處張望尋找。
眾人一臉欣慰,不容易,終於想起孩子了。齊齊讓開一條道,夫妻二人側頭一看,不由得瞪大雙眼,這小子咋長得跟她閨女一模一樣?
呆愣中,李向鬆和劉文秀也接收了原主記憶,夫妻二人相互對視,驚得張大嘴巴,完了!他們這是上人家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