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比第一次見到安櫻曜的時候,是15歲。
15歲的莫比比,不出色,不漂亮,不是老師眼中的尖子生,不是同學關注的話題人物。總是笑,笑得雲淡風輕,笑得淚流滿麵。
15歲的安櫻曜,優秀耀眼得簡直是一個神跡。正如他的名字,曜,太陽,隻要能受到他的一點光芒,便感激涕零,無以複加了。總是笑,笑得目眩神迷,笑得魂飛魄散,永無輪回。
本該永無交集的兩個人,卻因為一個荒唐的理由,而徹底改變了兩個人各自的人生軌道。
那是夏天,莫比比隱隱約約記得那是正午,迷蒙的熱氣在空中蜿蜒,總是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是的,不真實。直到現在,莫比比回憶這段場景的時候,總感覺像是做夢般,一個盛大但不真實的夢。
當她看到他時,所有景物從眼前迅速退去,茶色的瞳孔了隻倒映這一幅畫麵——穿著黑色風衣的少年,雙腿蜷曲,頭埋在兩腿之間,看不清樣子,露在衣服外麵的手近乎蒼白,與黑色風衣形成對比,顯得突兀而詭異。
腳下是大片大片的紅,那透著妖異的紅色如花般的綻放,浸染了少年黑色的褲子,美得驚心動魄。
烈日當頭,可是莫比比卻全身冰涼,如置身冰窖般。那紅色的血液漸漸凝固,莫比比的心也漸漸凝固,沒來由的恐慌和不安。他想將這些情緒通通叫出來可喉嚨卻像被扼住般,發不出半點聲音。
“趙醫生,病人安櫻曜大量出血,急需輸血,但血庫中的AB型血不足,您看……”
莫比比坐在病房門口,腦子一片茫然。當聽到護士的話,下意識地喊道:“我是,我是AB型血的。”
抽完血後,莫比比有點昏昏沉沉的,便靠在椅子上睡著了,醒來後,天已經蒙蒙黑了,便拿起背包趕快回家。
不遠處,一個黑影坐到椅子前,拿著名牌,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突然,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莫比比嗎?是她的血嗎?好像……找到了……”
一個月後,莫比比們班級轉來一個人,然後,全校人都沸騰了。
因為他是安櫻曜,耀眼如太陽般的安櫻曜;因為他要一個叫莫比比的平凡女生做他的女
朋友,因為莫比比答應了,因為他們在老師麵前交往了……
莫比比看著那個笑容邪氣的少年向自己走來;看著他對她說,做他的女朋友;看著他引起軒然大波;看著他如同惡作劇得逞般的笑容;看著他……就這樣點頭了,即使萬劫不複,即使墜入地獄。
莫比比常常想,如果自己沒有點頭……
安櫻曜常常想,如果她沒有答應他……
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可是,如果又有什麼用呢?
與一般情侶不同,他們沒有拉過手,沒有接過吻,安櫻曜的成績依舊閃閃發光,依舊受到各式各樣的情書,跟各式各樣的女生在一起,他們牽手,接吻,可那些人中沒有莫比比。
那天的事好像夢一般,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知道那天晚上,安櫻曜打電話給莫比比,說他在她家樓下。
莫比比跑下樓,看到安櫻曜站在路燈下,昏黃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如同一幅精致的油畫。心裏的不安漸漸消散。
他本來是靜靜站立的,如同雕塑般,在聽到腳步聲後,在看到她後,他漸漸動了,並笑了。可是,突然,笑容僵在臉上,臉色突然變白,就那樣,直直地倒了下去,與路麵碰撞,發出一聲鈍重的悶響聲,敲在莫比比的心上,已幾乎都要停止心跳了。
她看著他襯衫後的一大片血漬,那紅色,那樣刺目,幾乎要灼傷她的眼睛。
莫比比把他扶到家裏。
拿出醫藥箱,給他上藥,背上是一道長長的傷痕,莫比比拿著棉簽,動作輕柔。
幫他換掉襯衫,一個白色的瓶子突然掉落下來,莫比比撿起來,當看到瓶子上的英文時,她的瞳孔突然縮緊,握住瓶子的手微微顫抖。
他也會像那個人一樣嗎……不要……不要……
安櫻曜幾乎每個星期就會帶著一身上來到莫比比家樓下,每當莫比比撫mo著那些傷痕,心裏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一道縫,細小,卻尖銳。
後來,是一個月……
再後來,是三個月……
再再後來……
他受傷的次數越來越少,他成了西區最厲害的單挑王。
他身邊圍繞著好多好多女孩,他周旋在那些女孩中間,耀眼的分數,完美的外表,炫目的微笑,一舉手一投足,便猶如最炫目的那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