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裏一片空白,竟然突兀說道:“我……我想念風載哥哥……。”
穆楓猛地一激靈,一把將她推開,眼睛死瞪著她兩秒,終於恍悟,從她臉上轉移開視線時,他笑的十分淒涼:“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是他!是張風載!
穆楓心底一涼,他怎麼就沒想到呢?如果褚蓮隻是像普通、尋常大學生那樣,在大學時代,談一場青澀的戀愛,雙方都是不成熟的,大學一畢業,也許就此分道揚鑣,所謂初戀,日後想想,也隻不過是校園樹蔭底下牽著手一起走過的一場荒唐罷了……
那又有什麼可怕?於穆楓,根本沒有半分威脅。不管褚蓮曾經“喜歡”過誰,在青澀不懂事的大學時代,隱約對“誰”有過好感,她終歸會回歸三藩,他一手為她營造的窩。穆楓太自負,根本不會把其他任何競爭對手放在眼裏。
但現在他卻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那個人,竟然是張風載!
是呀,他怎麼就沒想到呢?他和褚蓮算是青梅竹馬,自小成長在世家的保護傘下,成長背景太相似,性格與興趣也太相似,他們彼此都能在對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但張風載何嚐不是?
褚蓮口中的“風載哥哥”,何嚐不是世家背景下長大的孩子?與褚蓮,何嚐不是所謂“青梅竹馬”?
一個幾乎複製於他的競爭對手,對穆楓而言,太可怕。
他第一次感受到的不自信與動搖,皆來自褚蓮。
“為什麼?”他的聲音啞的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褚蓮被他抱的更緊,她伏在穆楓肩上,被迫與他“挷束”在一起,這種壓抑的窒息感讓她很不適應,她拚命地掙開……
穆楓束力,仍然啞著嗓子問她:“阿季,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兒……喜歡我?”
他終於說出了那句話。褚蓮愣了愣,說:“我喜歡風載哥哥,也喜歡小楓哥……。”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穆楓冷笑,“或者我換一個方式問?”他顯然對褚蓮玩的文字遊戲很不滿意:“我是問你——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和我結婚?我們搬到三藩去住,你……成為穆太太,我們生一堆寶寶……。”
褚蓮咬了咬牙,推開他:“沒有,我沒有想過……。”
“一點猶豫都沒有?阿季,你回答的太快……。”他笑的叫人難過:“你現在想,也來得及,我……我有足夠的耐心等。”
“等到風載哥哥回來?”她難受地哭了起來。
穆楓一愣,狠心說道:“張風載不會回來了……他,他已經死了!你怎麼等他,嗯?阿季,你不要叫我傷心,我活生生地站在這裏……。”
“你看著我,你看著我,然後再對我說一句,”穆楓扳過她身體,“你從來沒有想過……。”
“我……從來沒有……。”她閉上眼睛,盡量抑製自己的激動與緊張:“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小楓哥。”她的眼淚嘩嘩流下:“我……想念風載哥哥……。”
穆楓怔在那裏,隻覺得兜頭被澆了一盆涼水,涼徹肺腑,他動了動唇,笑道:“阿季,你……好狠心。”
他這一輩子,永遠也不可能爭過一個死人。況且,他對張家,身負歉疚。
前半生恍恍度過,那是他第一次,覺得命運於他,這樣殘忍。金銀、地位、榮譽,都不算什麼,一個男人,如果得不到寤寐思服的心上人,這些身外名祿,加諸於身,又有什麼意思?
他發了瘋,粗暴地將她推到牆根,伸手掐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他動作是粗暴霸道的,但那眼神,極溫柔,眼中瀲灩清波,映著她的影子,似一幀留在舊幕後的影像。
他微微俯身,挨的極近,唇幾乎要抵到她的鼻尖,差點就吻了下去。褚蓮本能向後退,避開他,他一怔,停了動作,整個人滯在那裏。
褚蓮一睜眼,濃長的睫毛,穆楓放大的臉,就在近前,她呼吸很急,很促,穆楓挨她太近,她幾乎能夠聽見穆楓的心髒有力的跳動聲……
砰砰砰——
她一低頭,滿臉緋紅。
“小楓哥,你太過分——你對感情不忠,還要來騙我……。”她小聲囁嚅著,幾個鍾頭前,在穆楓臥室撞見的那一幕,她仍然介懷。
阮素泠和他在一起。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穆楓的手裏,甚至拿著……
那個“東西”。
欺負她年輕不懂事麼?美國性開放到何種地步,就連小學生都知道,在遭遇侵害時,要用“套套”保護自己。
她一個大學生,怎麼可能不聯想,穆楓和阮素泠,單獨在臥室……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