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小城,一個寂靜的,甚至是可以讓人忘卻的小城,可是它也有曾經的輝煌,一段讓人記憶猶新的輝煌。可是,曾經畢竟隻是曾經,終究是要消散的,它的曾經也隻在人們的口耳之間漸行漸遠。
這座小城見證著、記載著、忘卻著發生在它身旁的故事....
這是一個關於愛情的故事,亦假也亦真
時至八月,火辣辣的太陽焦烤著大地,地裏的蛐蛐和樹上的知了有氣無力的叫著,人們也對這悶熱的鬼天氣慢慢地失去了耐心。可是有的人卻手腳冰涼,那是從裏到外、透著心的涼,確切地說,應該是“冷”。從電話裏那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裏,十八歲的子辰得知,自己考砸了,是他辛辛苦苦準備了三年的高考考砸了。此時的他呆呆的站在電話旁邊,兩眼失神,內心交織著無數股情感,自責、無奈,更多的則是失落,一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充滿了他那還未成熟的胸膛。是的,他失敗了,這是他從記事開始所承受的最大的失敗,一時之間,子辰忘記了該如何是好,沒有了方向。
子辰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農民,除了幾畝地的棉花以外沒有其他的收入來源,他是家裏的三子,還有兩個姐姐,大姐在小城裏打工,二姐在生下來的時候就被送給親戚撫養。那時的農村,家裏沒有兒子,一家人在村子裏都抬不起頭來,又趕上計劃生育查的特別嚴,為了要這個兒子,二姐在出生之後,甚至連母親的奶水都沒吃到一口就被遠方的親戚抱走了,哪怕家裏有一點點錢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事實麵前,一切都是那麼的空洞,大人都吃不飽,何況又多了一張嘴,貧窮,依然是那時的大山。在這種環境中,子辰慢慢的長大,麵對困苦,他從未屈服。可是現在的他卻搖搖欲墜。現在他十八歲,父母四十八歲,麵對這種結果,父母沒有勸慰,沒有指責,隻有沉默。可是對他而言,這甚至比父親的打罵還要嚴厲,他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就像是一條被扔上岸的魚。
最終,他選擇了反抗,反抗這命運的不公。
背著半麻袋卷著角兒的複習資料,他來到了小城裏唯一一家複讀學校,開始了他不忍提及的學習旅程——高四,高中的第四年。獨自一人交完價格不菲的報名費,收拾完擁擠的和民工工棚似的寢室,子辰開始審視起這座可以讓他夢想起飛學校——一兩座三層的有些年代的小樓,一座兩層樓的食堂。“我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子辰在心裏默念著。九月了,雖然還是那麼熱,但天氣開始慢慢轉涼,樹上的葉子開始枯黃,零星的墜落在地。他還記得自己高中——三中門前的那條路,那條種著滿是法國梧桐的路,一到深秋,大大的、金黃的梧桐葉紛紛落地,他喜歡這種安靜的美。複讀學校離他上高中的地方很遠,空蕩蕩的校園裏隻有一棵粗壯的梧桐樹站在校園的東南角,它不是法國梧桐,現在這棵樹上的葉子還是綠油油的,完全沒有枯黃的意思。
子辰把目光集中到了這顆梧桐樹上,慢慢的陷入了沉思......
是啊,他還沒有走過多愁善感的年紀,回想過去,子辰把自己看成了腳下的落葉,最終,搖搖頭,歎息一聲,回頭走向宿舍,明天就要正式上課了,今天僅剩的一個下午,他要好好的養精蓄銳,以便用自己最好的狀態迎接下一個嶄新的明天。
第二天,子辰早早的來到了教室,他被分到了十三班,聽上去是一個很不吉祥的數字,無所謂了,還能倒黴到什麼程度?他這樣想著就走進了教室。教室裏零星的坐著幾個同學,但麵孔都很生疏,沒有一個認識的。但大家還是紮成幾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無非就是,你是哪個高中的,高考考了多少分諸如此類,子辰對這樣的問題感到很無聊,隨便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然後趴在桌子上發呆。半個小時之後,被分到這個班的學生差不多都到齊了,子辰抬起被壓的有些發麻的胳膊,把上麵同樣的問題拋給了坐在右邊的一個男同學,此時的教室很熱鬧,他可不喜歡因為自己的寡言少語而給自己的新同學留下一個故作深沉或者裝清高的壞印象。從旁邊同學的聊天中子辰得知,這個學校中一共有17個班,一班到十一班是理科班,十二班到十五班理科班,十六班是學各個小語種的學生,十七班是藝術生和體育生組成的,這還沒有完,學校還把各個班級劃分了A、B班,也就是重點班和非重點班,而理科班的十、十一班和文科班的十二、十三班則是A班。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子辰這個來自農村的家夥心裏頓時有點小小的驕傲,確切地說是一種被認可滿足感,想到這裏,子辰心中的失落感稍微減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