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裏夢外(1 / 2)

第一章夢裏夢外“我該是不能等到你了,因為我的‘疲倦’已經放映到最大,這個我自己知道;我寫著小說等你,雖然是等待一種已知的忘卻現實的結果,這個我自己知道;我想用布滿血絲的心髒揉碎做成繭放張明信片寄給你,因為你無暇來取走這似近非遠的信件,這個我自己知道;即便我搭上去到有你城市的班次,那也一定是個環城線路,在遠處看你,我在起點,也在終點,這個我自己也知道;我不再寫著小說等你了,不知你可會知道!我像流沙一般,帶不走你,卻止於流沙。”這是沈老頭厚重老舊順帶加了把鐵鎖的筆記本的第一頁,記錄著的一段話,像一首告別式的打油詩,像是從最後一頁匆忙撂下又挪到首頁來的情話,更像是一場臨終前的“預謀”,因為筆記本被鎖住的是同一個開始和結局,中間的無數頁紙張看不見的蒼白,讓沈老頭的大鐵鎖死死咬住。你最好不是一個處女座,不然你會被塵封的枷鎖急的亂發愁,好奇這個講究的花癡老頭到底枷鎖著怎樣一段情愫。在這麼一個靜好的日子裏,沈老頭去世了,而他要等的未曾再見過的那個遙遠的她,卻是依舊沒能出現。人過世的時候,滑落的最後一滴眼淚是世上最透明最純粹的,不小心多看一眼,能看到逝者的過去,掩埋進自己的世界裏。“沈——沈——沈惜顏——”沈惜顏眼神呆滯的扭過身子側了下頭,挑著濃密的劍眉都有些許費力的模樣,右眼耷拉著望著**,說“幹——什——麼?”“你——你——你爸在窗——”**是個有些口吃的女孩,她媽媽一直告訴她是因為生她的那天吃的太飽,總是打嗝,結果這也轉基因淪為小**的天分了。**是個開朗的女孩,雖然這個解釋連她自己也聽著牽強,但她不會去埋怨誰。她笑起來的時候會有淺淺的小酒窩,像盛滿歡樂的蜜罐,也是上帝的眷顧麼?“我——我——我爸——在哪啊?”沈惜顏每次跟她說話都喜歡學她的語氣。起初的時候總得挨**的鉛筆戳,後來,學著,戳著,也就習慣了。說話間一道黑影在沈惜顏課桌旁的窗外,像日全食過境,被電擊似的沈惜顏,回過神,眼神炯炯,坐姿也不慵懶,還掏下掛在左耳上的用了不知多久的中性筆,作起了筆記,還不時的用右眼角餘光偷偷瞄一下窗外的那道黑影,卻不敢放肆的去看正眼。“啪——”中指和大拇指嫻熟的配合成蘭花指的樣式,用力彈在沈惜顏離窗口最近的右耳垂,左耳的黑色水晶耳墜像是也受到了強烈的震感,同一時刻抽動了一下,沈惜顏冷汗一滲。同桌的**小酒窩或深或淺的側臉,還有被靜悄悄的教室渲染的有些大的“咯咯”笑聲。沈惜顏頭紋絲不動,眉頭緊鎖鄙視的瞅了下**,想用眼神殺死這幸災樂禍的丫頭。“啪——”老戲新演了一出,沈惜顏終究是沒忍住,抽過頭去,眼神表情很是複雜,先是恭恭敬敬然後變得躁動異常,眉毛挑得像要離家出走,躡手躡腳的挪開座椅,仇恨的捏了下**的小酒窩,嘴巴還左歪右咧的嘀咕著“回頭跟你算賬,臭丫頭。”從教室後門溜出去了。窗外的黑影瞬間多了一道,追著打著去了另一個老師看不見的角落。他是高二十七班的學生——貝川,是沈惜顏的發小。體育課還是找什麼借口出來上廁所,跑到這裏溜達一圈,不料樂感大發想找個東西彈一彈,練練手感。“你——你——你——我——我——我——”下課的時候額頭夾著汗珠的沈惜顏回到座位,故意嘲諷**作為一種報複,補償自己受刺激的心靈,受傷的右耳。這是天蠍與生俱來的天賦麼!**依舊拿起女生的法寶利器——鉛筆,戳戳戳。斜斜的夕陽調皮的追逐著忽高忽低的燕尾,在遠處像天邊,又像在近處的眼前,刺透光滑略帶灰塵的玻璃窗麵,折射映紅了是誰的笑臉。“嘿嘿——小樣,還來這招,能有點創意麼?親。”沈惜顏順勢一個四不像的左勾手,恰巧擒住了**帶著利器的手腕,右手也沒閑著偷捏了下她肉嘟嘟的酒窩。無聊的時候沈惜顏甚至會想,總是捏自己的臉,把肉擠在一起,日積月累會不會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酒窩來。“你兩又鬧啥呢?小兩口要打架回家打去。”前排的龍澤側過頭來調侃幾句。“盡瞎說,像我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花見花開,鳥見鳥撞牆,狗見狗流淚......”沈惜顏可能被自己迷倒了,自我陶醉不醒於世,連說話都不帶標點符號。**乘機掙脫沈惜顏擒住的手,嘴裏念叨著“瞅著像個豆包,看著是個沙包。”“嗯——?啥意思啊?”沈惜顏收笑,提神,注視。“你猜?”“你猜我猜不猜?”“你猜我猜不猜你猜我猜不猜的猜?”“額——我們是在繞口令嗎?”“不是整天天才天才的自詡嘛,自己想啊。”“D-O-U-BS-H-A-B”龍澤的話語承載著上課鈴聲的介質,敲擊在沈惜顏和**的耳膜尾稍。“兩豆包,兩沙包。”華麗麗的轉身做好上課準備。起初,**用女生的第二神器——腳,踢了下前排的龍澤。他隻是扭了扭,笑而不語。後來的後來,龍澤上了一節搖擺的DISCO,被後知後覺知道結果的沈惜顏踢得左右搖曳,像個剛會騎木馬的孩童。“我爸呢?”沈惜顏還糾纏在之前的“泥沼”。“什——什——麼——?”沈惜顏高昂著頭眼神壓得很低,像極了理直氣壯的審判官,“你不是第一節課時候說我爸在窗外嗎?人呢?啊——?”“我——我——我是說——你把在——在窗台上的——的花幫我——幫我拿進來!——!——!”**好像是在作有感情的朗誦一首詩,是感情太包滿了的緣故吧,連她說話的標點符號都有節奏了,額頭有些微弱的汗珠滲出在肌理。“我靠——靠——靠——”沈惜顏說這句話的時候讓人以為他在哼唱JAYChou的《跨時代》呢。暮色挽著夕陽,晚風送歸花蝶。有一片天空將歡聲笑語蒸發成小水珠,浮動在雲朵之上,依戀星辰,翹首在蹣跚的雨季。“讓下,讓下,哎呀,可算找到你了,怎麼也不等我就走呀?”沈惜顏從放學的人潮中擠出來,每每此情此景她總是也想詩情畫意一番——親愛的,不論人潮如何湧動,我總能一眼看到你的倩影,因為別人走動在地麵上,而你卻走在我的心上。她繼續向前走著,連回頭都沒了盼頭。她不曾有等過沈惜顏一起放學,外人看來沈惜顏隻是一種多餘的自作多情。冷豔大概就是用來形容她的,細長發絲撫弄風中的間隙,高挑的身姿比例也恰到好處,她卻是冷冷的,跟《冰雪奇緣》裏迷惘時的艾莎很像,每走的一步皆是冰的階梯。“冷思寒,你等等我。”片刻之間沈惜顏已經竄到她的身邊了,冷思寒隻是頓了一下,欲言又止,繼續走,什麼也沒說,連眼神都來不及定格一秒。“你怎麼不跟我說說話啊?你整天都不講話嗎?你是屬魚的嗎?你在家裏會跟家人聊很多嗎?你......”“你晚上有空嗎?”冷思寒冷不丁的打斷了沈惜顏的自我演說,像放歌曲的時候突然響起的八音盒奏出的沒有歌詞的音符。隻是顯得有些倉促。“啊——?額——我一直都——都很閑。有——啥事嗎?”沈惜顏反倒是有些磕巴了。沒有預演的感情,總是那麼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幸福來敲門的時候,你正頂著亂蓬蓬的頭發,猜忌會不會因此有失妥當。“沒,隻是想你陪我走會。”“好啊——”沈惜顏受寵若驚的微笑有些僵硬。“我和家裏人鬧矛盾了,煩死了他們。”“怎麼啦?”“......”她隻是側過臉去,不時的用手抹著眼眶。突然冷思寒轉過身,抱住沈惜顏,頭耷拉在他的肩膀上抽噎著。原本籌劃許久的擁抱,這一到來時,雙手卻不知道該如何擺放了。沈惜顏雙手斜舉著,晃過神來時,手輕輕搭在冷思寒背上,右手不停輕輕地拍著哭泣的冷思寒。這一幕像電影情節一樣,沈惜顏來不及思索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沈惜顏輕聲輕語的說:“好啦,別難過了。”對於哭泣的女生,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說出這句台詞一樣的話。女生是魚,哭泣的時候沉進水底,“裝作”什麼也聽不進去,請讓她一個人靜靜的把眼淚藏進水裏麵,至少沈惜顏是這樣做的。“我......晚上可以去你家借宿一晚麼?”冷思寒哭紅的雙眼,淚水沾濕了沈惜顏的水洗牛仔衫,絲絲清涼在晚風吹過以後,沈惜顏怎麼忍心拒絕。“嗯——應該可以。吧!!!”兩人深情對望,兩人......“小顏——小顏——醒醒——”“嗯——?嗯——?靠,真的是個夢啊!”沈惜顏揉揉惺忪的睡眼,拭了下嘴角的口水,不時下咽了幾次。看了看歪著身子瞅自己的老媽,大眼瞪小眼。“怎麼啦兒子?是不是學習太辛苦了啊?啥時候這麼勤奮刻苦,寫作業寫睡著啦?祖墳冒煙啦,哈哈......”“額——哈哈......最近對讀書有感覺了,小宇宙要爆發了......”沈惜顏搪塞的強顏歡笑。......沈惜顏跟老媽叨嘮幾句,就催促她離開了,不能打擾自己學習。聽著老媽漸行漸遠的有節奏的拖鞋聲,沈惜顏左手托著腮幫,回想著那段唯美的斷斷續續的幸福時光。窗欞前遠處的霓虹在閃爍,會不會同一時刻不同時空,有兩個愛戀的目光交彙在一起。你有沒有那麼一刻會在想,我想你的時候,你也不湊巧的想著我。在夢裏,在夜裏。在心裏,在眼裏。碎了吹散在晚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