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最愛的妹妹賣了。
我沒有爸爸媽媽，但我有個妹妹。
妹妹是我在成山的垃圾堆裏撿到的，在這個末世裏，沒有大人庇佑的小孩子很容易被“怪魚”吃掉。
我看著她渾身髒兮兮的，身上的衣服是用幾塊爛布包起來的，但她的眼睛跟我見過的人完全不一樣，她的眼睛格外清澈。
我自己也是個孩子，我也不知道我哪裏來的勇氣把她撿走。
我能夠活下來全靠我夠狠。
跟野狗搶食，與人打架全靠我不要命的打法。
別人嘲笑我是大拖油瓶帶著一個小拖油瓶，有好心人也會勸我把她丟掉。
我才不會理會他們，我的妹妹才不是什麼小拖油瓶，這是我的珍寶！
但最後我把我的珍寶賣掉了，換了幾斤紅薯，而這也是我最錯誤的決定。
01
夜晚大夥都不敢出來行動，因為“怪魚”一般在晚上活動。
說是怪魚其實有些偏頗，“怪魚”實際是人被海洋裏的魚咬到後從而異變成魚人。
被海裏的魚咬到後，感染症狀首先是想喝大量的水，然後長出魚鰓，魚鱗，最後整張臉變成魚頭，身體部分會長出人臉，而最恐怖的是這是有傳染性的。
我和丫丫兩個人躲在一處倒塌的房子裏，背靠倒了一大半的牆壁，拿了幾塊爛木板擋住身體，我們彼此用手捂住對方的嘴，以免發出聲音從而吸引到在外麵獵食的魚人。
手邊是妹妹極力放緩呼吸呼出的氣。
我聽見外麵有魚人到處遊蕩走路的聲音。
而我感覺覺到這個魚人往我們躲藏的地方走來。我隻希望這是個錯覺。
我身體因為緊張，捂住妹妹的嘴力氣加重，丫丫感受到我的緊張，連帶著她也緊張起來。
踢嗒，踢嗒……
這醜陋的東西逐漸靠近，我的呼吸也更加輕緩。
而在這寂靜的夜裏，我清楚的聽到身邊有肚子餓了發出的聲響。
我感覺到丫丫的身子抖了抖。
這會我也不能安慰她，隻能寄希望於那個魚人沒有聽到。
踢嗒，踢嗒……
我聽到魚人的腳步聲好像頓了一下？是錯覺？
那個怪物在這附近遊蕩了了一圈，而後踢嗒聲逐漸遠去。
我還是不敢放鬆，直到那個聲音已經消失好久，我才把手拿開，而這時，我的後背已經浸出了不少汗。
我感覺到我手裏有淚水，是丫丫的。
丫丫連哭都要忍住不發出聲，我心疼的把她眼角的淚擦去。
我想說，不怪你，丫丫，是哥哥沒用，哥哥今天沒找到吃的，讓你餓肚子了，哥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要哭哦。
可很多安慰的話語我隻能咽在嘴裏，因為夜晚想活下去就要盡量不發出一丁點聲音。
我和妹妹不知道度過了多少個像這樣的夜晚。
02
白天太陽很大，魚人一般不會出來，而這個時候就是我們出來找食物的時候。
這是個村子的殘骸，我覺得這個村子之前肯定是個很不錯的地方，最起碼，吃穿不愁。
我帶著妹妹已經在這裏翻出來了很多裝飾物品。
畢竟隻有吃飽穿好，人才會想弄些裝飾品。
我見過那些過的不錯的人，他們會找些裝飾品掛在身上。
「哥，你看這是什麼」
我看著妹妹手裏拿著一個用木框裝著的東西，接過來一看。
是一個穿著幹淨衣服的女人，背景是碧藍的大海。
「這個，我記得老李頭說過，好像是叫什麼相片」
老李頭是之前我帶妹妹去的一個避難者的駐紮地認識的。
聽說他小時候的生活可安逸了，是還沒有被怪魚侵占的生活。
「那哥哥，這是哪裏啊？」丫丫手指在那藍色的大海上。
「這是大海啊」我看著丫丫，認真的說。
「可大海不是灰綠色的嘛？可這個顏色我從來沒見過」丫丫清澈的雙眼裏是對我說的話滿滿的質疑。
我看了看照片裏的海，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海，但看著女人腳底下的沙子，跟我見過的在海邊的沙子很像，我才會說這是海。
我想了想「你還記得我給你講的那個怪魚誕生的故事嗎？」
丫丫點了點頭 「我記得，故事裏說，是因為海上有壞人把帶有汙染的水倒進了海裏，才讓怪魚誕生的……」
「對，那丫丫你想想，那壞人把汙染的水倒進海裏了，那水是不是就變髒了？就變成我們之前看的那樣了？」
丫丫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那哥哥，你知道那些壞人在哪裏嗎？」
我看著妹妹凹陷下去的雙眼。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想了想，「我記得老李頭說，是一個島國……」
當初其實知道這個故事時，我是很恨那些壞人的，我和妹妹原本是有機會過上安穩的日子。
直到現在我都很恨，我看著妹妹骨瘦如柴，明明很餓，找到吃的後都要分一大半給我。
那麼乖那麼乖的一個小孩，現在卻要過衣不裹腹的日子，那些壞人真的該亖。
但我從來不會告訴妹妹這些，因為我和丫丫還在為活著而努力，根本沒有心思想這些。
03
我帶著丫丫過著白天找食物找駐紮地，晚上躲避魚人的日子。
我們來到了一個新的駐紮地。
這個駐紮地規模很大，規模大，意味著這裏很少會有魚人，也意味著安全。
一頂頂用布支起來的帳篷排在路的兩旁。有人會拿出食物或者武器在那交換自己所需的物品。
來往的行人整體還算幹淨，環境也不錯，沒有隨處可見的垃圾，我和妹妹全身髒兮兮的，走在這人群中，與這裏格格不入。
我左手拿著用布包起來的所有家當，右手牽著丫丫。
我若無其事的走進駐紮地，我能感覺到那些行人在做自己的事情同時還會在我和妹妹的身上掃幾眼。
或好奇，或惡意，或嫌棄……
丫丫明顯也感受到了這些目光，牽著我的手也更緊了，她瑟縮的躲在我身旁，把頭扭向我，盡量不看別人。
我們逛了駐紮地大部分的地方，選擇了一個比較偏僻，環境也沒那麼好的地方暫住。
我和丫丫在駐紮地撿了那些沒人要的爛板和破布，做了一個簡易的居所。
如果有竊賊，看到這麼個地方，估計連看都不看一眼，估摸著還會罵上一句晦氣。
感覺這個居所遇到大一點的風都會讓它受到不可承受的傷害。
可我們卻很異常滿足，因為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了，也好久沒有在夜晚感受溫暖了。
「丫丫，你先睡」
我摸了摸丫丫的腦袋。
「哥，你不睡嗎？」丫丫看著我，眼裏的疲憊是那麼的明顯。
「哥守夜，等你睡醒了我再睡」
丫丫聽話的躺在我們撿來的木板上，閉上了雙眼。
我一邊給火堆裏添木頭，一邊觀察著附近的動靜。
我想著這個駐紮地裏的穿著，這個駐紮地位置很大，這周圍也沒什麼資源，這裏肯定有什麼渠道獲取資源。
而這裏獲取資源渠道又是什麼呢？
04
「嘿，醜八怪，看這裏！」我豎起中指，對著眼前正在獵食的魚人挑釁道。
魚人應該沒什麼腦子，就算我不挑釁這魚人也會追逐我，而我的挑釁其實變相的在給我壯膽。
魚人除了腦子不好，眼神不好，嗅覺不好，其他能力倒是挺突出的。
我跑的很快，但魚人的速度更快，這隻魚人生前應該是成年人，而我還沒成年。
年齡所帶來的身體的鴻溝，不是簡簡單單可以抵消的。
我憑借白天來過這裏，借助這裏的地形，險而又險躲過身後魚人伸出的爪子。
「王強！」
在快到目的地時，我大喊。
身後是一陣破風聲，隨之而來的，是魚人被大網困住。大網困不了魚人多久。
一個人影從草叢裏竄了出來，他手裏拿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鋼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