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忽然內心有無邊恐懼,是本能提醒。連忙往旁邊躲了一下,“僵屍”直衝到牆上,十根指頭竟然深深地插入牆體。
恰好電梯來了,迅速跳進電梯,按下關門鍵,還能聽到撞擊電梯門的聲音。
第二日,在寫字樓走廊裏發現某人,已經斷氣多時。
周鮭
周是很常見的姓,用鮭做名卻很少見。
所以,周鮭這個名字還是比較讓人過目難忘的。
中午,四五個同事一起去樓下小館吃飯。
正等上菜,某個低頭玩手機的家夥忽然來了句:
“昨天早上那起車禍,死者名單出來了。周鮭,裏麵有個人和你重名啊。”
居然還有個叫周鮭的?一幫人哄堂大笑。
拿過手機,果然。
正哄笑間,周鮭卻神色大變:
“昨天早上這車……我也是在裏麵的……對,是翻了車……當時我還想,完了,今天恐怕不能上班了,可我這個月的假全用完了,怎麼辦呢?然後,我……我怎麼就到公司了呢?”
這表情和聲音有點太像真的了,同事大喝一聲:
“別開玩笑了!”
然後伸手推了下周鮭。
手卻從他身子裏穿了過去。
周鮭變得越來越淡。
最後,消失了。
加班
連續加班,數十日不曾離開寫字間。
餓了就叫外賣,困了就趴桌上眯幾分鍾,實在頂不住了就躺到地板上睡一會兒。
心無旁騖,完全沒有了時間、晝夜的概念。
鋼鐵也會疲勞,何況血肉之軀。
“某公司技術員連續加班,過勞而死。”
這條新聞出現在門戶網站首頁,頗引發了一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過了幾天,也就無聲無息了。
該加班的依然加班,該抱病工作的依然抱病工作,該過勞的依然過勞。
職場自有職場的規則,迅捷、冷酷、堅硬,不會為誰而改變。
沒有人知道,他暴卒時,主管的第一反應是:
“靠,他負責的項目還沒有做完!”
然而,主管過慮了。
每日早晚,郵箱裏仍會按時收到他的工作郵件。
——執念太深,竟連做了鬼,也不能解脫。
看不見的愛人
我們這個部門有六七個人,彼此關係都很好。
不僅是同事,還是朋友,有事會互相幫忙,平時也經常走動,一起打打麻將吃吃飯什麼的。
何魁是我們中間唯一單身的。
他先後談過四個女朋友。
每個都是到了談婚論嫁時,帶來給我們看,然後莫名其妙就分手了。
很奇怪吧?
前不久,何魁又談了第五個女朋友。
說哪天一起吃個飯,介紹給大家認識。
我們老大開玩笑說:“別了,估計看了又得黃。”
何魁說:“哪會呢,我們周末就要去領證了。”
周五,何魁約大家一起吃晚飯,說會帶女朋友一起來。
但我們進了包間,卻隻看到何魁一個人在裏麵。
何魁笑著說:“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小麗。小麗,這是老大,這是李哥,這是劉哥……”
我瞪大了眼睛,還是沒看到“小麗”。
同事們也都一臉的困惑。
這整個晚上,我們都隻見何魁自言自語,表演恩愛,始終沒看到他的新女友。
何魁結婚半年了。
據何魁自己和其他共同的熟人朋友說,新娘子長得很漂亮。
每當這時,我們就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敷衍著。
因為直到現在,我們還是,都沒有“看見”過她。
她是誰?
正獨自加班,門鈴響了。
是她。
說自己走到半路,發現錢包落在公司了,隻好返回來拿。
“其實打個電話就行嘛,我先替你收著,明天給你不就得了?還用得著專門跑回來一趟?”
他笑道。她“呃”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可是忽然臉紅。
他也突然,心如撞鹿。
電話鈴響,打破了曖昧的氣氛。
是她的聲音:
“你還在公司呢?太好了。我把錢包落桌上了,你先替我收著啊,明天給我,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