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1)

夜深人靜,京城最華麗的酒樓——玉詩樓上的一扇窗子還透出明亮的光,是黑夜中唯一的一點光明,細聽,還有一個少年男子的叫嚷聲傳來:

“喂,喂,你殺人啊,手勁那麼大,這可不是刮痧,是洗傷口啊!”一個身著黑衣的少年坐在桌旁,右肩和手臂裸露著,一個微結疤的傷口從右肩直劃到手臂,形狀可怖。

他身邊的藍衣女子一手執短刀,一手抱著一隻酒壇,無論那黑衣少年怎麼叫喚,她下手依舊毫不留情,邊挑傷口邊用烈酒衝洗。

終於,一壇酒倒盡,傷口周圍的血跡汙痕也已清洗幹淨,藍衣女子把酒壇和短刀扔在桌上,一推黑衣少年的頭,吼道:“叫什麼叫啊,白伺候你還不識抬舉!”

“你下手輕一點會死啊,沒見過哪個女的像你這樣,嫁不出去可別賴上我啊。”黑衣少年翻了個白眼叫道。

“關你什麼事?有本事你自己上藥,反正受傷的又不是我。”藍衣女子轉身坐下,解下腰間精致的酒葫蘆開始喝酒。聽見許久沒什麼動靜,黑衣少年湊過來賠笑道:“不是真生氣了吧?”藍衣女子沒有搭理他。

黑衣少年裝出一副可憐相,央求道:“俞菀璿,璿姐,俞姐姐,好了,算我不識抬舉,傷在手上我怎麼上藥啊?”

“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韓羽皓不就傷了一隻胳臂嗎?”

“璿姐,別那麼沒良心,要遭天譴的。”

“你這種禍害,多一個嫌多少一個也不嫌少!”

“不幫就算了,我才不求你。”黑衣少年嗤之以鼻。

一柱香時間過去了,身後一點動靜也沒有,俞菀璿忍不住回頭,那個臭小子不知什麼時候竟伏在桌麵上睡著了。傷口包紮得七零八落,居然這樣還能睡得那麼安穩,真是敗給他了。

俞菀璿拿過桌上的短刀,割掉他包的那些亂布,那傷口不深,但卻很大,她隻好一點點的上藥,再幫他重新紮好。那小子不知是流血過多,還是真的累了,動也沒動。

恐怕他心裏清楚得很,不管怎樣,璿姐是不會不理他的。從幼年開始,他們便是同病相憐的孤兒,一起流落江湖,十幾年的經曆,讓他們彼此成為對方唯一的親人,任誰也無法拋下另一方而獨自生存,因為都害怕了孤獨的滋味。

一縷濃鬱的酒香老往鼻子裏鑽——是酒!韓羽皓不由睜開眼睛,窗外的天色已經露白,街道上也傳來了熱鬧的叫賣聲,早市已經開了吧。韓羽皓坐起來,手臂上的傷口已經上過藥並仔細地包紮起來,果然,她還是刀子嘴豆腐心。

韓羽皓下床穿好靴子,伸伸懶腰,一眼就看見璿姐側坐在窗台上,背靠著窗欞,雙手抱著酒壇,臨風痛飲!一襲藍綢衣在晨光下閃著淡淡的光澤。羽皓懶洋洋地走過來,卻發現她的眼神一直看著皇城方向,透出淡淡的落寞。

羽皓一把搶過她的酒壇,叫道:“居然是‘憂愁幾許’,喝那麼好的酒也不叫我,真是不夠兄弟。”俞菀璿伸手搶了回來:“你身上有傷,不能喝酒。”

“喂,平常你不是最舍不得喝這種酒的嗎,今天怎麼大方起來了,有心事啊?”韓羽皓用懷疑的眼神盯著她。

俞菀璿一敲他頭,吼道:“不喝‘憂愁幾許’,我怎麼熬過這一夜啊?”羽皓怔了怔,怪不得感覺都不對,原來不是在自己的房間裏,“你不會去睡我的房間啊,、害得我一夜都沒睡好。”

“你也不看看你那房間能睡嗎?灰塵都可以埋死人!”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啊?”

給錢!”俞菀璿伸手到韓羽皓麵前,韓羽皓瞪大眼睛叫道:“哇,不會吧,不過是在你房裏睡了一晚罷了,你也可以到我房裏睡一晚啊,大家扯平了。”

“少羅嗦!昨晚洗傷口,你浪費了我一整壇上好的女兒紅,不用給酒錢啊?!”

“我又沒叫你用上好的女兒紅來洗傷口,是你自己用的。再說,那壇酒還是上個月盜《仕女圖》時你順手牽羊的,別以為我不知道。”韓羽皓沒心沒肺道。

“臭小子,幾天沒打你又皮癢了是不是?”俞菀璿跳下窗台,咬牙道。

“哼,我才不怕你。有本事就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