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種感覺讓你覺得熟悉,或者是舒服的話,你就當我是他吧。”我像一位老和尚輕柔地撫摸著你的頭頂,安慰著你,你的頭發光滑而有質感。
“我喜歡你。”
“喜歡,你就親親它。”我捏住你的手,小手被我粗大的手掌包裹著,已經可以想像我會在你那溫濕的手裏顯得多麼偉岸和龐大。難以抑製住我內心的快樂和急迫,我的雙腿竟有些發軟。
你噗嗤一笑,坐了起來。仰麵倒在我胸口上,爾後轉過頭看著我,“你確定你女朋友不介意?”
“你就是我的新女朋友。你不介意和你的男朋友高興一下吧?”我不想再聽這些無關緊要的瑣事,不想讓太多沉重的話題攪擾著小心翼翼維護的氛圍。這是我們第幾次見麵,我不記得了。我坐在酒吧裏雙手杵著一張肮髒又慘白的小臉好不容易卻是第一次和你搭上話,因為你喝醉了,分辨不出誰是好人壞人,天真地以為萬事萬物圍繞著你的世界天旋地轉。
“嗬,”你抓起桌上的半杯威士忌灌進了嘴裏,伸長著嘴來親吻我,我輕輕撥開你的臉,“有樣東西比我更渴望你的親吻。”
你擦擦嘴,一臉壞笑,刮花的口紅擦到了腮邊。我避開你的眼神,你自覺地抓住了我。
啊。
兩個人的交彙就是這麼容易,你甚至還不認識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我知道你的一切:你的名字,你的工作,你的住址。在失眠的日子裏,我時常站在你住所對麵的街道下守著一隻孤零零的街燈,擁吻的影子投射在印染著一圈圈光暈的窗戶上。兩隻饑餓的嘴唇互相撕扯著對方,有時候那粗壯的胳膊會輕輕扶起你瘦削的臉龐,有時候又是細長無力的爪子會粗暴地抓扯你的頭發。站在街角,屋子發生的故事在那扇半掩的窗戶上上演。我是你最忠實的觀眾,或許發展到了病態。過於癡迷一個人是愚鈍的表現,它會阻礙你的德性、智慧和眼光,有時候我會想像倘若你懷裏是我,想像不過是想像。他們都知道,我不過是一個神經薄弱的懦夫,這是公認的事實。
包括你在內,也是這樣看我的。
你真的忘了。
或許那天氣並不如記憶中的爽朗開闊,車場裏停著寥寥幾款過時的老車,在炎熱幹燥的空氣中車底盤下的輪子幹癟而無力地支撐著破舊且沉重的身軀,快要融化在堅硬的水泥地裏。我挎著布袋小心翼翼地穿過空曠無人的車場,燥熱的午後人們鑽進了涼爽的房間,頭頂上懸置的百葉扇轉個不停。人人都該無精打采地像隻哈巴狗張開嘴喘著粗氣,懶洋洋地臥倒在床榻休息。
我拽緊了袋子,手裏滿是溫熱的汗水。
身後突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趕緊加快自己的步伐,害怕跟他們撞上。爾後,回想起來我是多慮了,那不過是無辜的過路人。終於,我又放慢了腳步。並不是我過於神經質,我不該向任何人談起自己,那總有吹捧的嫌疑。
我經常看見你在半夜喝得醉醺醺地窩在牆角。有段時間,我的狂躁症犯了,整晚整晚無法入睡。
這個男人就是一頭老公豬,伏在我身上穿過漫長幽深的隧道,就立刻開始奔騰一泄。
2013.4.13